2006年7月20日,上午10:26分我从泸沽湖出发,由于昨天在泸沽湖检修车时修理工误将我的刹车管拧折,又不知怎么弄得我的车全车无电,泸沽湖地处深山方圆百里根本无配件,无法修复。只好早上在众人的帮住下,将车推到路边,拦截过往车辆用电瓶搭线将我的车搭着继续向前走,一路上又全部是急弯山路,由于刹车系统失灵,再加上前两天下雨,路上有多处塌方和滑坡,所以车开的很慢,每一分钟,每一米的行驶都倍加格外小心。在转急弯时,在前方塌方堵车时,每个神经都绷紧了,离着很远就减挡减速,不断反复拉手刹减速停车。刚过梅雨收费站发现前方半山腰的悬崖路塌了一半,两车宽路变成一车宽,一两卡车飞驰般地从山下冲上来,要和我抢路。我迅速将三挡切换到一挡,车猛的一坐,发动机发出刺耳的噪音。并不断反复拉动手刹但又不敢拉的过猛怕手刹线蹦折或灭车。车没有停住,对面的卡车依然飞速行驶看来他是非抢道不可了,眼看我的车就要进入塌方路段,一旦两车同时进入塌方路段那就肯定撞上了!老刀急切喊道:“还停得住吗!”我一边调整方向,将右侧的轮胎向山根靠,利用山根下松软泥土增大轮胎磨擦力减速,一边对老刀说:“停不住就把脚伸出去,靠脚刹!”老刀瞪着眼看着我,嘿嘿一笑说“我睡觉了”。车终于停住了!迎面来得卡车鸣叫着喇叭“呼”得一声,从我们傍边擦肩而过,“他母亲的真悬”我心里暗暗骂道。直到下午18:00我们才行驶了200公里,在一个转弯下坡处突然前方出现了很宽的泥石流路面,路面上还流淌着一股小溪,有两辆车正在缓慢的驶过那条小溪,我迅速将三档减到一档,并在扭动方向盘增加车的阻力,可是前面那两辆车由于水流较急,过河速度太慢,我赶紧反复拉动手刹,希望能将车停下来,可是我正处在大一下坡很陡,车还是停不住,我只好将车转向另一侧隆起的小土堆,终于车停住了,我长长输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念着:“佛祖报佑”! 顺势我朝车窗右侧看,我一下被眼前的惨景惊呆了,成片的残墙断脊,东倒西歪的电线杆,成吨重的巨石屹立在残破的瓦砾之中,数十位批麻代孝的村民正在烧纸钱纪念死者,看来这里发生了一场大的灾难,我立刻下车拿起相机随意的拍了几张照片,我的行为立刻引起了村民的注意,一位胳膊上带着黑沙的大约四十多岁的大姐慢慢向我走来,我当时心里有点内疚,可能是因为我好奇的行为让他们反感了,大姐走到我跟前问我:“你是记者吗?”我随口应到:“是”,顿时大姐泪如雨下,伤心的告诉我:“我的老母亲死了,我的姐姐死了。”过度的悲痛!冤屈!使这位四十多岁的大姐站在我这陌生人面前哭的象个孩子,我顿时心里有点慌,不知道说什么好,“请大姐节哀,别哭了”“小伙子你不知道,这次灾难是人为的破坏不是天灾,我的老母亲、我的姐姐不应该就这么死,她们死的太冤了,我们一家人正准备明年为我的老母亲过80大寿,可现在………”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我知道她身后站着那几个正在废墟上烧纸的人都是她的家人,正在祭奠遇难的亲人。“大姐别哭,说说怎么回事”我感觉出这里好象有天大的委屈,大姐仍然哭的说不出话来。这时围拢了许多村民,一位40多岁的男子跟我说到:“我们村里死了17个,重伤了4个还在抢救”“我的儿子死了”“我的孙子、孙女死了”“我的母亲死了”“我的妹妹死了”“我的儿子一家四口都死了”顿时一片嘈杂,我耳朵里全是各种死讯。同情、好奇、在来之前我就听说这条路上出现了泥石流死了不少人,路堵了好几天,昨天才通,没想到就是这里。人越聚越多,上百位受灾的村民讲成了一片,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村民在争先恐后的对一个人讲,难道是因为我拍照了,他们把我当成了记者,我赶紧拦住大家“等等,慢慢讲,一个一个的说”“你听的懂四川话吗”一位20来岁的小姑娘拉住了我的胳膊,急切的对我说,看上去她很瘦弱而且也非常憔悴,我点点头:“能听懂一点”,紧跟着小姑娘迫不及待的讲出了一长串四川话,我只听懂了一句,她的母亲遇难了,哭声,小姑娘哇哇大哭,她哭的好伤心。天已经完全黑了,周围是一片哭声,我的心沉痛到了极点,这场景太惨了!一位个子高高的男子拉着我的手说:“兄弟,咱们到下面谈吧,那里有个灵堂,有灯光比较亮。”这时我才发现这片成了废墟的村子一片漆黑,仅剩的几间房里也没有一丝亮光,凄凉的惨景使我这种鬼神不畏的人感到一种寒气,仿佛到了阴间。我随着众人来到了离村不远路边一个临时搭建的大灵堂,灵堂里点着数支白蜡烛,很多批麻戴孝的人正在这里守灵哭泣,这就是那位79岁老母亲的灵堂,旁边还有一个稍微小点的,是她女儿的灵堂。看到这情景,我双手合实,深深鞠了一躬,嘴里默默念到“阿弥陀佛请老人和大姐一路走好”。站在灵堂门口借着微微的一点光线,大姐停止了哭泣,擦了擦眼泪说:“我来讲吧!”“好”“老刀请帮忙记一下”,于是有人递给老刀一把椅子,取来笔和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