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沙溪重遇印象|沙溪长乐梅岭彝寨探访记

驴行者

玫瑰庄园不时会传来马铃叮当，还有艳丽的彩裙飘过，那望不尽的大山里，散落着彝族人家。






早已心动，而当我启程的时候，天空竟架起了彩虹桥！



爬上山樑回望， 沙溪 坝子是那么美丽富饶



而这一切，似乎与玉花无关





同属 沙溪 长乐 村，山上山下似乎两个世界，山上的日子恼火得很



交通基本靠走，赶一趟街子要走近两个小时； 通讯基本靠吼，电话信号只是一个幌子； 运输靠人马，照明靠太阳






今年春节前算是通了土路，但一下雨汽车就走不了。 玉花久久望着远处青山疤痕一样的之字路，不知在想什么。




跟着玉花翻山越岭，穿过幽暗湿润的丛林，潺潺水声越来越响，直到出现庄稼地。 玉花的家是山路上的第一户人家。




太阳能装置是政府配给各家各户的，只能解决照明，再看个电视什么的。如果连续几个阴天的话就恼火了，灯都点不上。 虽然晴了两天，但是玉花家的太阳能刚刚坏了。




玉花和丈夫陆老师是最近到农场做工的，因为张叔和峰哥的一再关照，他们才肯带我上来，怕我不习惯，怕我会闹病。 玉花今天提早收工带我走了，歇歇玩玩走了一个半小时，他们走的话一个小说可以了。




饥肠辘辘盼着陆老师回来，快十点了才吃上晚饭，怎不吃嘛嘛香！洋芋鸡蛋就是比山下的松茸山鸡好滋味哪！ 火小下去，陆老师的脸隐没在黑暗之中，与我隔着火塘对话着原始与文明： 彝族也是一个流浪的民族，他们的祖辈从宁蒗到 丽江 ，那时候要走两天才能到易货买卖的地方；1949年又迁徙到这里，在三千米高的原始森林里刀耕火种开辟家园。高山上虫害少土地肥沃，种下庄稼不用费心，洋芋包谷肥壮高产，那时候山下的白族人要给他们做长工，要跟他们借粮食，因为山下的土地经过世世代代的耕作，虫害凶，野草疯，作物难长。在那些动荡的岁月，山高路险的小寨更可以独守安宁。 但是时代在变迁，有了化肥农药， 沙溪 坝子再见美丽富饶，公路、汽车、电力、通讯等不断拉开山上山下的差距。 山上的彝人，赶趟街子，娃娃上学，都要走五六个小时的山路，恼火啊。于是在四五年前开始自发下迁到 梅岭 （海拔2300米）。 梅岭 是白族人开辟出来的，以前种着满山梅子，后来梅子价贱树都砍了。彝人每户要花两三万元跟白族人买地，盖房安家，种养维生，但是这里的庄稼没有山上长得好。 从 梅岭到他们的老家还有四个小时的上坡路。山上的马道四通八达，通往石鼓、 兰坪 、 云龙 等地，下坡两小时就倒石 宝山 石龙村，石龙走四五个小时可到马坪关。 现在的 梅岭 有刘，杨，陆，苏四个家族共26户，其中一户是后来迁入， 长乐 村委不承认他们，没给上户口，后来他们家娃娃在 剑川 读书成绩优异，老师给孩子争取在 长乐 上了户口，但他家里人还是黑户。 陆老师念到初中，以前在山上小学当了六年的老师，工资从110元涨到180元，全校十几个学生，1至3年级，教学、生活全由陆老师管，因为住得分散，小娃娃还是住校的，陆老师因此成了村里唯一会做饭的男人。直到2002年，陆老师手里的教鞭换成了羊鞭，两个孩子的降生使他不得不想办法多挣点收入。没过多久小学校也撤并了，一年级的小娃娃也要到 沙溪 上学寄宿了。 陆老师夫妇去过 广东 打工，但很快回来了，彝人吃苦耐劳，独独受不了广东 那个热??




来到 沙溪 的第一个繁星之夜，刚刚离职的社工无心睡眠。社工是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产物，但是这个几乎没有经济的地方，更需要他！ 同是 长乐 村民，山下歌舞升平，山上却连用电都是奢望，茅坑都没一个，自然解决，吃饭都蹲着，食物就放地上，他们都习惯了，即使有了小桌也不会用。周边的悬殊对比对彝人的刺激太大，他们渴望好日子，他们需要的不是同情救济，只是一条生路，让勤劳得以自豪。




早晨，清灵润泽，赏花，太极













曙光照进了山寨。



起床第一件事是喂禽畜，锅煮过猪食再煮人食，没有保温壶，开水都轮不上烧。




盛着大米和包谷，人一站出来不用叫唤，没等你撒把，大鸡小鸡已经条件反射的从各个方向冲过来了，那场景甚是可爱??






路刚通，寨子里很多家买了摩托车，没人教，男人们自己琢磨着练习。





马达在寂静的山谷里得意地轰鸣，和着人们的欢声笑语。





因为地广人稀，修路通电扶贫等申请多年都没批，直到现在才看到了希望。





陆老师突突了几次，下来说自己年纪大了学不会了，我说多练一下就行了，不就是加油和刹车，很简单的。他说那你来教我—— 我……闪




今天是农历六月廿四，彝族的火把节。 梅岭 人因为人口少住得分散，加上生活贫苦，节日也无心欢庆，只在自己家里过。中午要杀鸡，傍晚要宰羊。 玉花牵着羊往三弟家赶，父亲随三弟住，三兄弟就在那儿一起过节。






宰羊是一个重要仪式 砍来松枝和柳枝，在家门口燃起，全家人在屋里蹲下，面朝门外，请来亲戚帮忙，抱着大活羊在他们头上绕几圈，然后把羊在每个人身上蹭一下。 期间有人口中念念有词，估计是长兄，有固定的咒语，分好几段。






然后碟子装上谷物按着辈分递每个人面前，每个人都拿点，最后由念咒的人念着长咒洒出门外。 整个仪式的意思就是让不吉利的晦气的事情都扔掉，祈求有个好的来年，丰收， 安康




最后就在屋里宰羊，我就躲开了。后来看地面上也没什么血腥哦。







等羊肉下肚已经十点多了，大家吃着聊着，过了十二点才散去。有点象我们过年的守岁。 这个火把节还遇上一个下雨的晚上，我连火把都没见着。这里没有热闹，只有家的温情。 由于人口少并且混居在白族区域，文化习俗等已经互相渗透。 彝族文化风情最完整保留的地方在大 凉山 。据说南诏国时 楚雄 一带是彝人天下，后来给白族打败，最强悍的彝人队伍去了大 凉山 ，中等的去了 贵州 ，最无能的一支留在了 楚雄 。




传统服装因为不便劳动，加上价格昂贵，已经变成礼服，多只在欢庆隆重场合穿着。





妇女都不识字，三四十岁以上的两手臂上都有这样的刺青（彝话叫man za），女孩十一二岁时由母亲刺。说是以前形势乱，做个记认。那为什么男人就没有刺青呢，没人给我解释。是不是因为妇女弱势且担负着繁衍的重任呢？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再吃了一顿羊肉之后，婉谢陆家的挽留，我坚持一个人走，回到寺登街参加白族的火把节。








独自穿行过幽暗密林，走出大山，翻过山樑，美丽富饶的 沙溪 坝子又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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