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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看《最后一个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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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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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6 10:56 | 只看该作者
第二百九十四章:虎子的故事(二)
       胆子这玩意有人说是天生的,也有人说是练出来的,但至少我从小便不怎么知道害怕。上老坟山的路不怎么好走,黄泥的,在那些跟墓碑一般高的茶叶林里头钻来钻去。夜晚的坟山除了虫子的叫声之外,更多的则是那些蹲在老板栗树上的猫头鹰发出的呼哧声。
  查文斌手里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牵着我,几个坟窝子在哪,里面躺着的又是谁,我一一向他道来,这块地儿我太熟了。
  那时候的爷爷还没有和奶奶的坟合葬,奶奶的坟位于下面,爷爷的则在上面。奶奶的坟前头便是一排李子树,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树了,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人种下的,那些树老到已经不怎么结果了。因为有这些东西,所以在放了暑假的时节,我会摸上这片坟地摘李子吃,虽然果子少,但是无一例外的都又大又甜。
  爷爷的坟因为当年查文斌给算过,还没到合葬的时候,得单独一人在这黄土里躺上七年方能和奶奶合葬,否则是不能庇护子孙的。在一片竹林和茶叶地的交界处便是爷爷的坟了,用转头砌的,没有墓坑,棺材当年只是在四个角用砖头垫着,棺木本身是不粘土的。

       绕着这具悬空的棺材,外面用砖头砌起来,顶上盖得的是黑色的石板,外墙用的是石灰粉刷。并不是所有的人死后都能立刻入土为安的,若是死的时辰与八字不符,就必须要让尸骨离地再借几年假阳寿,等到了吉时吉刻方能入土,这些东西也都是道士们会告知主人家的。
  这地查文斌也熟,当年爷爷就是他来安排下葬的,离爷爷的坟再往上一点有一座孤坟,茅草被风吹的“呼呼”作响,这座坟便是那淹死少年虎子的。
  他的坟是用水泥浇筑的,一个半月包的形状,那会儿的年月国家还没要求火葬,所以他的棺材是埋入地下的,因为是个半大孩子,家里也没请人做个法事,找了个地便按照当地习俗给埋了。
  这一路走上来有不下二三十个坟包子,无论是哪一个坟包子前头多少都有一些香烛炮仗的残骸,唯独这个荒秃秃的,一看就是没人来料理过的。

查文斌放下东西,教我站在一边,自己拿了一把草刀,就是农村里头用来打猪草割杂草的那种弯刀。
  那晚的月亮特圆,照的整片茶叶地雪白雪白的,根本用不着打亮。查文斌就像一个老农一般弯着腰把那坟包上的杂草给整块整块的割了下来。清除了好一阵子,这座坟包才完全露出了它本来的模样,查文斌摸着那已经龟裂开的水泥叹了一口气道:“孩子啊,别怪家里人不来,他们也是怕见着伤心呐。”
  这虎子是淹死的,也就是死于非命,但凡是这种死法的,便是最容易留恋人间,因为他还有太多的东西没有去来得及体会,怎能舍得离开这世界?
  查文斌又把那些菜碗都摆了出来,然后又给坟前点上香烛,然后对我喊道:“小忆,你过来。”
  我按照他的吩咐跪在坟前,那时候的我对于下跪这个动作的认识还远远不及现在,大人让干什么便是什么,我妈那会儿在我犯错的时候便常常让我下跪。

老老实实的下跪,烧纸钱,嘴里还念着他教我的那些话:“虎子哎,我们来看你了,你多吃一些,多喝一些,你找的那个人已经托我来看你了,如果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就梦里跟我讲,我都会满足你的。”差不多就是诸如此类,都是一些讨好这虎子的话,这种仪式,在道士的口中叫做:“送”,也就是还愿的意思。
  通常说某个人被谁谁谁找上了,那一般都是因为那个人有某种愿望没有达成,只要满足了冤魂的愿望,一般他也就会自行离去了。不是所有的道士见到鬼魂都直接拿着宝剑大印直接杀的,更多的时候他们也愿意采取这种协商的方式,杀生毕竟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当带来的纸钱全部烧完之后,查文斌拍拍我的脑袋的说可以回家了。在他收拾那些碗筷的时候,我问了一个觉得奇怪的问题:“叔,你说这些碗里头都沾满了纸灰,看上去脏兮兮的,那虎子怎么吃得下啊?”

查文斌“噗嗤”一笑,也许他是被我这童言无忌的一句话给逗乐了,也许是真的太久他没有放松了。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我,也许在他看来不需要回答,但是至今我依旧对这个问题还怀着当初的疑问。
  月色当空,他把我背到背上,而后又骑到了他的脖子上,就跟父亲和自己的儿子那般我们嬉笑着回了家。
  “叔,你家那只蝌蚪呢,还在不?”我骑在他的脖子上问道。对于那只金色的蝌蚪,我一直很想据为己有,可是无奈那几乎是他最为宝贝的东西。
  查文斌颠了一下在肩头的我说:“嗯,还在,等放假了你就过去看了。”
  可是后来,这个小小的约定却没有实现。
  那一晚,阿爸果真就做梦了。
  虎子来找他了,那个浑身滴着水的少年,手臂还保持那副刚出水时向上伸着的模样。他说他的屋子经常漏雨,里面到处都是水,泡得他很不舒服。

       阿爸把这个梦告诉了查文斌,第二日他们一起去了虎子家。
  虎子家在隔壁村,跟我们不是一个生产队,他的父母也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阿爸和查文斌也没绕关子,就把这事给说了,惹得虎子妈是泪眼涟涟直喊愧疚儿子。其实这也怪不得虎子妈,俩夫妻其实是很想给儿子上香烧纸的,可是他们家里还有一个老太太死活就是不肯。那时候,我们村已经开始有了某些宗教信仰,这虎子的奶奶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也跟着一群人加入了。至于宗教的真谛那老太太领悟多少是没人知道,但是她却记住了一些宗教里头的规定,她信仰的那个宗教是不主张烧纸钱上香的,所以这虎子逢年过节的半毛钱也都没收到过。
  这种因为农村信仰问题而导致的冲突在当时是屡见不鲜的,传教者的本意是好的,可是对于一群文化程度普遍在小学以下的大龄农村人,他们能领悟的实在太少太少了。

   最终,虎子爹不顾老娘的反对,打算找人重新把那坟修缮一番,查文斌建议最好找个仵作开馆重敛尸,他说虎子的棺材里头肯定泡着水,那孩子在下面还是会冷的。本来虎子爹想求这个道士帮忙开棺,可是查文斌却婉言拒绝了,他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挑个黄道吉日谁办都一样,那是查文斌为数不多的一次拒绝。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查文斌的小儿子情况已经开始不乐观了。
  不过,查文斌还是给了虎子家里建议,他建议虎子爹把坟迁走,迁回他们家的祖坟地里,他说虎子一个人在那呆着容易寂寞,总得让他回归祖坟才是正途。
  这些话都让虎子爹自责万分,是啊,谁家的孩子能孤零零的一人在外面飘着。有时候不是亲人不想,而是亲人不愿意去想。

  虎子的坟没过几天就被撬开了,据开棺的仵作说,棺材里头的确积满了水,阿爸那天也去看了现场。他说虎子被人从棺材里头捞出来的时候就跟他从水库里捞出来一样,还是那个姿势,肉身都没有怎么腐烂,只是浸泡的时间太久,完全走形了。
  虎子下葬后,阿爸还梦到过他一次,穿着一身新衣服的虎子身上是干燥的,他朝着阿爸一边作揖一边后退,一直到消失不见。阿爸身上的瘙痒也就是从那会儿开始又好了,几乎是一夜之间所有的肿块都消的无影无踪,并且一直到现在再也没有复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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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几天终于又看到了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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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2 22:01 | 只看该作者
第二百九十五章:丧子
       查文斌有一子一女,女儿在很小的时候溺水而亡了,唯一的儿子也在不久后一次意外中受了重伤。后来虽然送去省城,他这儿子的性命是保住了,却被医生告知可能失去了生育能力。
  那一年他们村里头只有村公办有一门电话,诸如超子那时候手上已经算是有钱人了,可想要拉门电话并不是光有钱就能摆的平的,主要还是那村子偏僻,线拉不进来,人与人之间的主要沟通靠的还是嘴。
  查文斌的儿子很少回来,即使是暑假里头也基本都在城里头,冷怡然那会儿已经转行在一所初中做了历史老师,对于考古这块经历,她是再也不想提起了。
  有句古话叫做男大当婚,女大当家,这位本来就生得花容月貌的冷大美人自然不乏追求者,可是她却偏偏人如其名。除了正常的工作沟通,她对那些双眼冒着火花的追求者永远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下班时她通常会去隔壁小学领着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一块儿回家,那孩子便是查文斌的小儿子:查岩。
  查岩那些年在冷怡然的精心照顾下身体恢复的算是不错,超子他们在省城混的也经常会去看他,只是查文斌很少去,难得去一次也是匆匆就走,这多少让查岩觉得有些丧失父爱。

       其实也并不是查文斌不愿意去,他比谁都要想念自己这唯一的血脉,而是他不敢去!
  命犯天煞孤星的查文斌是注定要妻离子散,孤老终生的,越是在道这条路上走得远,他越是觉得这就是命。同命运的抗衡他从来便没有停止过,但似乎每一次倒下的都是自己,这种劫煞加孤辰寡宿隔角星叠加的命运,若是面临阴阳差错更是刑克的历害,纵有贵人解星亦是无可救助。
  因为这日柱主管中年,所以往往命犯天煞孤星之人正当成家立业之际,通常时为晚景。轻则家业妻女不保,婚姻难就,晚年孤苦伶仃,刑妻克子,丧夫再嫁;重则刑亲克友,六亲无缘,通俗点说就是得死上一户口本。
  查文斌深知其中的利害,所以他尽量把查岩送的远,自己能避则避。
  殊不知几年前的那一次小女惨死已然是他窥破太多天机,这些年来,他经手的法事不减反增,冥冥之中还牵扯出一个围绕了千年的惊天大秘。如果说上一次的爆竹炸伤查岩是给他的警告,那么查文斌就是那个不听警告的人。

       冷怡然的家住在考古所大院里头,离学校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平日里她去上班便会先送那孩子,放了学再去接,如此几年下来倒也相安无事。作为教学区里为数不多有过实践派的历史老师,冷怡然接到了出去教学交流一周的任务,也就是在她离开的这一周,那孩子便出了事。
  清晨五点,这是查岩起床在院子里跟冷所长一起打太极的时间,一个小时的太极是他必学的科目。打完太极,吃完早餐,查岩便独自一人去学校上课,那条路他已经走了很多年了。要去学校需要横穿一条马路,今天,冷怡然就要完成交流活动从外地回来了,她回来一定会仔细检查查岩的功课,所以这孩子还在想着怎样明天和那位私下里叫冷姐姐的女人汇报这一周的学习情况。
  清晨的学校门口往往是学生最多的,可那一日奇怪的很,在那个点只有查岩一人背着书包,或许是他在想见到冷怡然的事儿,或许这就是命。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过后是“呯”得一下玻璃的开裂声,一辆银色的面包车前一个孩子画作了一条弧线飞出去十来米,司机傻了眼看着龟裂的挡风玻璃上猩红的液体嘴里喃喃道:“明明没有人啊......”

      刚到村公办的主任听到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拿起话筒的他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缓缓放下听筒的他走向了查家。查文斌家里两个孩子的事儿十里八乡的人都有耳闻,上了年纪的人每每说到这儿都会提上一句做道士的不发家,谁也没有料到竟然连最后的芽儿也没给查家留下。
  接到通知的查文斌一言不发,双眼死灰,这种无助而茫然的痛他已经经受过一次了,面对过无数死亡的他这一次没有掉眼泪,只是默默的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三清祖师画像。
  医院门口,超子和卓雄像蚂蚁一般焦急的来回走着,他们要等查文斌。病房门口是已经哭倒瘫坐在地上的冷怡然,她接到电话便提前回来了,对于查岩,她的感情太深了。
  不需要任何人搀扶,查文斌眼神黯淡的看着那两个兄弟,他轻轻拿开了大山搀着自己的手。最后这一刻,他只希望自己可以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父亲,他只想平静的把儿子带回自己的身边。

 病房里,查文斌摸了摸儿子那尚有余温的身体,轻声道:“娃啊,爹来带你回家了,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双手横抱着查岩的身体,查文斌一步、一步缓缓走出了医院,外面金馆长随同的灵车已经到位,查文斌只冷冷看了一眼道:“我儿子不坐灵车!”这可把金馆长弄得有些尴尬,好在赵元宵也在,他的轿车装着这对父子开向了那个浙西北的小山村。这位当年想拜查文斌为师,如今已经高居省交通部门要职的他依旧对查文斌敬佩万分,这次事故他将会亲自处理。
  收到消息的乡亲们早已把查家围了个水泄不通,赵元宵一路按着喇叭把车直接开进了查家大院,随后又是几辆车相继到达,超子朝着乡亲们作揖道:“对不起,对不起,先让我文斌哥安静安静。”说着,查家的大门就被大山给关上了,这门一关那就是三天三夜。
  冷怡然的自责,超子的咆哮,卓雄的安慰,大山的伤心,但是这些人这些事似乎都和查文斌无关了,他只是把儿子洗了个澡,然后把伤口用白布包上再轻轻放在床上,就这样他坐在儿子的床头握着查岩的手整整三天没有拿开。

      在这三天里,查文斌没有合过眼,没有进过食,更加没有哭闹,他只是静静在那坐着,就像是一个父亲在看着熟睡的儿子。这一生,他欠子女们的太多了,他只想做一个父亲该做却再也没有机会做的事儿,那就是陪孩子好好睡上一觉。
  按照习俗,未成年的孩子夭折是不发丧的,查岩也不例外。成年人下葬会选择在清晨或是傍晚,而夭折的则一定是晚上。
  墓穴的位置是查文斌告诉超子的,就在他小女儿的边上,这个位置原本就是留给他的,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没有香烛,也没有纸钱,一口算不上好的棺材还是临时加工的,棺材铺平时也不准备给孩子用的,大多数的人家就算夭折了也往往是用草席一卷。
  查文斌走在前头,每走一步就撒一把纸钱,也不出声,这钱不是给孩子的,而是给那些阴差和野鬼的,他只想他的孩子下去了不被人欺负。在那一刻他甚至开始忘记了道家法事中那些口诀和规矩,什么长明灯,什么往生咒通通都想不起来了。
  他不哭,而且也不准别人哭,亲手把黄土慢慢撒满了棺材,终于查文斌开了口:“娃啊,下去你们姊妹做个伴儿,你们别急,要不了多久我也会下来陪你们的。”
       重重的拍了棺材板三下过后,查文斌转过身去,一闭眼说道:“封堆!”这一刻,有两行泪飘然而下。
  后来,关于查岩的死,我和河图探讨过,他跟我说师傅其实在前一天已经算到查岩要走,但是却无能为力,证据是前一天查文斌曾在家中开坛做法了整整一天。
  查家从血缘上来说,到此是真正绝后了,连个念想也没能给查文斌留下。查岩的死,让这位曾经叱咤阴阳的天正道掌门一下苍老了很多,也直接改变了后来查文斌自己的命运,如果查岩还活着,或许查文斌的结局也不会是那般。.........
微微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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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2 22:17 | 只看该作者
第二百九十六章:另一种道士
       查岩下葬后的一个月里,查文斌没有出过大门一步,这种中年丧子的痛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那时候他已经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命运是如何被人掌握。他能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子女,他能渡得了亡魂,却也渡不了自己,天命所归这张看似无情的网一直笼罩着他动弹不得。
  试问天下的道士又何止他查文斌一人,古今落到这般田地的怕是再无第二。有的人在经历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后便一蹶不振,或向命运低头,或向老天妥协,苟延喘残的聊度余生,待油尽灯枯之时叹一句了结。有的人则是在磨难中不断的自我成长,每一次跌倒后还会重新爬起来等待下一波来袭,哪怕伤痕累累。
  查文斌他显然是属于后面那种人。
  一度也有很多人来劝说他放弃那身道袍,只要脱掉道袍他便和那些早出晚归汗滴禾下土的农民没有差别,但是他不,他的道并不是为了讨个生活,而是彻底走向了同命运的对抗。

       那时候浙西本几乎每个镇都有自己的道士,有的道士现在也还继续着当初的职业,这些人和查文斌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一个做道士是职业,查文斌做道士则是入道,这些人平日里跟查文斌是不怎么往来的,俗话说道不同则不相为谋,可这群人惹出的祸也有没办法需要让查文斌来收拾残局,当年我姑婆那一次过仙桥失败便是拜这类“道士”所赐。
  中国有道教,也有道士,但是道士不一定是道教徒,三百六十行里头,道士这算一行,平日里做得是有卖有买,换钱糊口,混得好,还可以讨老婆生儿子,这种道士也是在改革开放前广大农村地区最常见的。
  这些“道士”身上有些本事,学的杂但不精,会画符却不一定能念出完整的咒语。没有正儿八经的拜过山,也没有道观,师傅通常也不是职业道士,绝大多数的连老子的《道德经》都没有看过,更加别说需要早上起来作功课。
  没有接到活计的时候,他们也许是农民也许是小商小贩,更或者是处蹭吃骗喝的江湖混混。这些人做法的时候不讲究,手上的家伙事倒有一套,青铜做的铃铛那是镇上的铜匠收工打的,所谓的桃木剑到底用的是啥木料谁也不好说,谁家有个丧白事可能就穿了条白色破汗衫来了,裤腿子上兴许还沾着水泥。

      法事完毕,有说有笑的先去宴席上喝得个脸红脖子粗,下午继续一手扯着鸡腿一手摇着铃铛绕着棺材板板继续念那带着浓浓口音教人不懂得话语。
  这些道士通常不止一个,而是有多个,负责吹唢呐的吹唢呐,负责敲鼓的敲鼓,敲着打着每逢高潮的时候,大家再一起开口唱着念着。那些其貌不扬的“道士”们,你可能觉得眼熟,这不是昨天还挑着二百斤玉米棒子走十公里的山路的隔壁村大叔吗?
  这些人平日里各自忙着各自的家事,到有活的时候互相一齐聚,这外块钱便开始挣起来了。既然是团队合作,那就有个分工,不仅有分工还得是分个三六九等。
  怎么分呢?
  通常这样一个组合是四个人左右的团队。其中“法力”最为高深,也就是手中拿着桃木剑,腰上挂铃铛的那个便是这个组织中的老大,就是大法师,在这个组合里,人们称他为“一手”。

   好的一手通常是半路出家的道士,有的是真跟过道教里头的人拜过师,无奈舍不下人间烟火又回到原籍,好歹手上学了点东西不能浪费。通常“一手”要负责操办整场法事里头的大头,比如画符,算时辰,点灯,做些传统民间过场,他们会念咒,反正看的人也不懂他念的到底是啥意思。讲究一点的“一手”会穿道袍,那那身衣服纯粹就是个道具,通常购自某某批发市场。
  “二手”呢,就是负责给一手帮忙的,这个二手也不简单,我们把在当今世界交响乐团叫指挥,在道士场中这二手又称作打鼓佬。
  至于三手和四手么,那主要就是敲锣打鼓跟着哼哼唱唱,烘托一下悲壮的气氛,这些通常都学过一点皮毛或者是由一手带出来的,他们也被称为帮腔。其中我们村就有这么一个经常给人做三手的人,他既没师傅也没学过,但是过去的一些小法场子里头经常能见到他身影,后来我问过才知道,这人那是每次别人做事他都在旁边看着,看的多了,自己也明白那一套东西,反正跟在一手后面哼哼就行,赚点酒钱。

       不过这一行的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毕竟庄稼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些人可以称为兼职“野道士”,他们要做的那都是有自己一套严格的程序。
  一是法事程序记得清,每场经文要背得烂熟;舞步手势,锣鼓套路,以致行腔板眼都得精通,一句话,比大法师还要精细周到。

  二是位子也不能错,就是高垒三张桌子,上面供三请,中间供方神,下面便是鼓座。居高临下,一目了然。“破孝”什么点子,“关灯”什么点子,“游殿”又是什么点子,只要鼓点不错,唱得有板有眼,帮腔的有声有色,全场便火爆跌宕,神气精彩,这种场子别说害怕,就连我这样的孩子见着都觉得好玩的很。
      如果大法师走了神,打鼓佬还得即时提词儿,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反正能瞧明白的人几乎没有,大家也都图个热闹,有点像现在农村地区死了人请乐队一般,彰显的是主人家的阔气。
  这些个环节里头,最高潮的部分就是“游殿”,大人们往往会在这时候把孩子们赶出去,可是这种场合对于孩子的吸引力又是致命的。查文斌不在家的那些时日里,我也曾大小见过几场,一般都是这般进行的。
  先是打鼓佬就座,敲七下鼓边,各乐手也都“上岗”了,先打个“跑马”、上香、献水、亮灯、呜炮、锣鼓转而就打“三阴三阳”’,大法师顶道德冠,披三清袍,登羽靴,执铃拿牌,挂三须柳,抛五色纸,放七百个小鞭炮,飘飘登坛,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殊不知他那早已脱线的道袍早就出卖了这身货的出处,只是碍于威严,我们通常只在私下里讲。

       先拜三清,后拜天地,喊三声佛号,呼五次道名,再唱“十月怀胎”,读死者罪表,做完又率孝男孝女呜炮登程,一殿一殿地游下去。这时候那些孝男孝女往往是得轮班上阵,拼的那就是体力,若是有人体力不支或被香纸熏倒,大法师还得停下先救人。救人一般就是泼冷水,掐人中送房间休息。
  一殿秦广王,二殿初江王,三殿宋帝王,行到一处就唱一处,作拱打揖,好话说尽,关关税税,卡卡哨哨,该交纳的交了,该请吃请喝的也请了,大檐帽抬抬手,带红袖章的让让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算了。
  终于过了十殿转轮王,锣鼓打着悲怆劲,该收即收,让你悬着一颗苦心叹道,走吧,该撒手了……

    这一系列的流程也被他们叫做“过仙桥”,其实这跟查文斌玩的那个比简直就是过家家,别说亡魂真心能过十殿,就是下去了没准还得被阎王批你家人在上头不敬孝道,尽整那戏台子。
  临了做二手的还得捩着嘴皮一吹,算是鬼叫,我过了,过了,拜拜!
  既然过了,那就收锣鼓板眼,呜炮,又上香,又献水,并劝几句孝男孝女们,别哭,别哭,人死如灯灭,亡魂已到九天,尔等也该吃杯茶去……
  说吃茶,人们要请法师到上房,进饼,进茶,算是台下休息十分钟,这帮子唱了半宿,白天又吃又喝的,嗓子那也受不了得歇歇不是。
  戏文叫一曲,经文叫一场,一场下来,红包烟酒布匹鞋袜一样不能少,大方点的人家碰到儿女多,每人都要给一份,遇见条件差的,只能是兄弟姐妹们一起凑个整份子送上。当年我一学妹的爹爹干的就是这活,他们家一年到头穿的新衣全是用这种布匹做的。
  没有明确的标价,全凭你主人家给,每个村子也都有每个村子自己的行情。农村人讲究个面子,谁家也不会在出丧这件事上太刻薄,谁不想捞个孝子的名头听听?

   大部分人家做到这,就基本算是结束了,一二三手们攒够了油水也该回家继续种田了,可也有阔气的,那就还有增值套餐等着他们,这些套餐那可得另外付费。
  主套餐一般是三天,从离世到下葬。最便宜的套餐那也有一天搞定的,高级套餐那就看你出的起价不,有钱人往往会选择七天游,也就是做到头七为止,遇上这样的主,大法师们是最为卖力也是最高兴的。
  一天头只从“破孝”,“告罪”,”关灯“到”封棺“,顶多加个“拜文表”算完事了。
  三天头从“破孝’起,加‘路头山水引’,到“告神”,到“起斋”,到“游殿”,到“关灯”到“封梓”,“出棺”,一直给人送上坟山入了土,全套服务,价格公道,是广大农户朋友们的首选。
  七天头那就了不得,从“路水祭”到“开路”,到“破孝”,到“起斋”,到“游殿”,到“破血池”,到“唱十月怀胎”,到“破忏”,到“跑五方”,到“散食”,到“过金桥”,到“封梓口”,到“关灯”,到“退神”,到“出槟”,这才算是阴堂的流程,那自然还有还有阳堂的。
       所谓“阳堂”是在远离亡人棺木的另一厅中进行。最高处供三清,下供东极,后土,天玺,玉帝,紫微,南极六神。左面设东樵位。再设香案,再设左坛官,右坛官。再设香案,最后是灵棺。
  灵棺需龙风罩,红杠皂绳,杠夫一十六名,一律衣白,威风八面,称为十六大金刚。棺前棺后,散行丧棒四十九名。孝子孝孙一律束麻披草,逢庙跪礼,逢桥请安。有路祭者还得停行跪拜。《红楼梦》里贾母出槟就是此类,但是玩得起这么大场面的,一个县城能出三家就算了不起了,那可真是烧钱,烧的是实打实的人民币!
  洪村里头有一个大法师姓钭名庆利,这也是一个稀罕姓,这人算是见过一点世面的。大道场做过一场,小道场做过无数。那场大的,是给县城太爷的老娘做的,他是去帮场的,虽然只沾了点边,总算是大手笔了。俗话说,这夜路走的多了,总难免会遇到鬼,你场子进的多了,那就更加不必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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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找上门的生意
      钭庆利,出生于六十年代,个子高高瘦瘦的,说是以前拜在当地比较出名一大法师门下,代价是一瓶酒,两斤糖。
  此人至成年起,就几乎不下地劳动,每天穿戴整齐的游走于村头巷尾。老婆也是个阿弥陀佛,与他生了一双女儿,一家四口挤在一处小平房内。
  要说生活条件,钭庆利在村子里头是算不上好的,家里的田地一概租与别人,常年白米饭就着腌菜度日,靠自己做做场子赚点小钱糊口。
  能请得动查文斌的人自然不会去去请他,可是查文斌出道比他要晚,而且查文斌三天两头不在家,这死人的生意可不能提前预定,所以钭庆利在周围三县两省的山区交汇地带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皮鞋,卡其色长裤,白衬衫,手里夹着一公文包,还有一个在那年代非常时髦的拉杆箱,这就是他常年的行头。因为他家不种地,所以他也没有个农忙农闲时节,四张嘴都指着他那箱子一开,所以钭庆利更多的时间是在各地游走招揽生意。

  此人的本事如何,恐怕谁也说不好,要说不懂吧,就他画的那符查文斌也表示有几张是管用的,要说懂吧,他给人瞧的阴宅阳宅几乎没发过家。用现在的话讲,此人更加接近一江湖骗子。
  那骗子是如何跟这本名为《最后一个道士》的书挂上钩的呢?那是因为他赚的是死人钱。
  年轻的时候,这钭庆利主要是靠香火钱为生,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后,家里的孩子都大了,他也得想办法赚更多的钱来养活一家老小,于是便咬牙东拼西凑的在镇上开了一家殡葬用品店。
  这有人来买东西的时候,他便推销自己是个道士,这样就能顺利接到道场做;有人来请他做道场的时候呢,他又推销店里的货,这样做生意可谓是一举两得,他那小日子还逐渐好了起来。
  和往常一样,眯着眼睛听着收音机的他翘着二郎腿守着铺子,这铺子可不像卖百货的,几天难得会有有一个客人上门,毕竟这死人不是天天有的,大多数时间他都这般打发度日。

     那天下着毛毛细雨,天色阴沉的很,几乎到了不开灯都看不清的地步。街上的行人来去匆匆,正是午饭时间的钭庆利打开一个大号搪瓷茶缸,茶缸里头装的是老婆早上给他准备的午饭:咸菜白米饭。
  钭庆利看了那吃了半辈子的同一种饭菜不住的摇摇头,最近有半个月没赶过道场了,天天吃这咸菜白米饭,肠子里的油都要给刮没了。他也只好幻想着这茶缸装的是大块红烧肉,低头扒拉了几口之后门外响了一个低低的声音:“老板,店里有叠好的元宝卖吗?”
  抬头一看,店门口站着一个人,头戴着斗笠,身上穿着一身蓑衣,脚上是常见的解放鞋,裤腿也是卷起来的,这装扮一看就是庄稼人。

    钭庆利见有生意马上放下碗筷道:“有的,有的,还有其他的香烛,被子......”他指着里面堆得的货物滔滔不绝的推荐起来了,销售要讲究一个捆绑销售,这是他能赚钱的不二法则。
  “那你给我配吧,人家怎样的,我也要怎样的。”门口的人依旧不进来,只是站在毛毛细雨中。
  钭庆利赶紧起身给他拿货,才拿了一点又转过身来问:“敢问你这东西是拿给谁用的,不同的地方要的东西是不同的。”
  “哦”门外那人的头依旧被斗笠盖着,“是给我家一个亲戚用的,他去世了。”
  钭庆利一听,这是桩不错的买卖,热情的问道:“男的还是女的,多大年纪,身材啥的知道不?要准备寿衣的。”
  “跟我身材差不多,男的,三十二岁。”门外的声音幽幽飘了进来。
  钭庆利眼珠子一转立刻说道:“啊?这么年轻啊,那肯定舍不得走的,年轻人去世一般都会比较凶的,得找人看看,做场法事,否则将来可能会对家里不利。。。。。。。”这一通台词他是再熟悉不过了,滔滔不绝的念完那人却还在门口站着,只是不吭声。
       见自己的推荐没有引起对方的反应,他就准备把对方拉进来做进一步的深度推荐,于是便说道:“大兄弟,你先进来吧,外面雨大。”
  说着,这钭庆利便出门去拉那人的手,接触的那一刹那,他只觉得自己的手掌传来一阵冰冷。钭庆利没有多想,以为是外面的雨水作用,还客气的说道:“先进来喝杯茶。”他转身便带着那人往屋里走,继续说道:“你家里这事啊不简单,先听我跟你说。。。。。。”
  等把那戴着斗笠的人安排到了自己常坐的那张椅子上后,他便去里屋给人倒茶去了。
  “老板、老板!”门外忽然想起了一阵急促的叫喊声。
  钭庆利撩开布帘子探头一看门外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庄家汉子拿着伞站着,身上还沾着泥水,不等钭庆利开口,那人先问道:“您是钭师傅吧,店里可有叠好的元宝卖?”
  哟,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先后都有人要买这玩意儿,“有的,您要多少,外头那位小哥也要,要是货不够,我还得临时给你调去。”

  那位中年汉子四处打探了一下,这殡葬用品店并不大,铺子面积不过十平米,一眼就能扫过来,他对着钭庆利问道:“这外面没人啊,你说的是哪个小哥?是这样的,我家有一个兄弟刚过世了,东西要得挺急,如果有人先定了你看能不能让我跟他商量一下先让给我?”
  钭庆利在布帘子后面努了一下嘴道:“诺,就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小哥。”
  中年汉子侧了一下头,脸色有点不好的道:“老板,这玩笑您还是别跟我乱开了,您这外面哪有人,店里除了我们两,也就那两个站着的纸娃娃了。”他指了指那一对站在墙边的童男童女道。
  钭庆利撩开帘子出来一看,椅子上果真空荡荡的,他心想莫不是那人出去了,便来到门口一瞧,整条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真是怪了,刚还在这儿呢。”钭庆利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道。
  那中年汉子道:“什么啊,我刚才在马路对面就看见你一个人在门口进了屋子里头,我才跟着进来喊你的。”
  钭庆利心里一惊道:“你说什么?刚才只看到我一个人进的屋子?”
  “是啊,您不是还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进去的,不过大老远的我也没听清您说什么。”

  钭庆利一把捏着那中年汉子的胳膊,脸色一下都变了七八分问道:“这你可不准开玩笑啊。”
  中年汉子指了指他那店里的摆设说道:“谁没事跑卖丧品的店里开玩笑,再说我这家里还刚出事呢,也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你看我要的东西有没有,要是没有我就得赶紧去别的店里找找了。”
  这钭庆利手捧着一杯刚泡的热茶,瞄了一眼自己常坐的那椅子,只见椅子垫上还留着一圈淡淡的水迹,这是蓑衣上流下来的!
  “哐当!”一声,钭庆利一发软,手里的茶杯掉到了地上,刚才的确是有个穿蓑衣的人进来的。

      这可把那中年汉子吓了一跳,转身便要走,钭庆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着问:“没事,没事,你家里是什么人走了,我这里东西都齐全着。”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道:“我家兄弟,上午跑去钓鱼,没想到让雷给劈了,这不丢下一家老小哭天喊地,我这个堂哥先出来整点东西,急着要赶回去。”顿了顿,那人接着问道:“听他们说这镇上开殡葬店的钭师傅是道士,我家兄弟死的蹊跷,所以寻思着请您过去给做场法事去去邪,您看您?”
  钭庆利虽然心里还在为刚才的事儿发毛,可一听有场子主动找上门了,立马又恢复了几分神气,满脸正色道:“想当年县太爷老娘过世那场子都是我做的,你既然来了,这个忙我是一定会帮的,你放心好了!”
  见钭庆利答应了,那汉子也是爽快,连忙说道:“那就请钭师傅尽快赶过去,这家里需要什么东西,您就给看着拿,到时候帐怎么一块儿算。”
  钭庆利转身回屋拖着自己那拉杆箱,又给人拣了一堆需要用的东西,这价格么自然也是不便宜,死人生意的利润那叫一个高,别人还不好意思讨价还价,要是您一张口,他立马就会说:“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还不得让他走的风风光光?这点小钱你在乎个嘛么!”

  临走关门时,钭庆利还瞄了一眼那椅子上的未干的水渍,心里头揣着一丝不安跟着那中年汉子匆匆没入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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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2 22:31 | 只看该作者
第二百九十八章:熟悉的疤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距离洪村有约莫三十里路的小村庄,也是整个安县最偏僻的村庄之一,因为此村地势极高,所以也得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名字:成仙台。
  钭庆利在六七年前曾经来过这里,那是一个不大的村庄,前后加起来不过十来户人家,早些年还有点人气,这些年因为交通实在不便外村的姑娘已经不稀罕嫁进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打算迁移或是正在迁移中。
  “丁”姓是这个村庄的唯一的姓,剩下的这些人几乎都是家家连着亲戚,路上听介绍才知道死去的那人叫丁力,今年三十二岁,是这位中年汉子的堂弟。
  山路本就难走,这天又下着毛毛细雨,钭庆利跟着那人七拐八弯的走了快要有半个时辰了只觉得腿酸,心里盘算着这笔买卖一定得多要点价才对得起这腿力。
  等二人正式进了村已是下午,大老远的便瞅见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前头正冒着烟,想必那儿就是此趟的东家了。
  待让人引见过后,几位家族里头的长辈又是对钭庆利递烟,又是给他倒茶的,只拜托这位镇上来的法师能给好好办一场道事。

    钭庆利自然是很享受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眯着眼睛拿着罗盘绕着丁家屋前屋后的足足三圈,在那群老头期待的眼神中,他开口说道:“你们这山啊,原本是有一位龙太子住着的,可是不想却被这位丁力给抓了,而且八成还给杀了,所以这才招来了天谴。”
  见那几位老者面面相觑,钭庆利接着说道:“不信啊?那我问你们,他是不是经常钓鱼?”
  “你怎么知道他钓鱼?”有一位老者怯怯的问道。
  钭庆利心里一乐心里想道:这不废话么,不都告诉我他是钓鱼被劈死的,再说了,那屋边还放着鱼竿鱼篓子呢?
  他又故作玄虚的把手中的罗盘拨弄了一下,继续说道:“您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问你们他最近有没有钓过什么特别的鱼?”
  几个老人互相看了看眼色之后进屋拉出来一个哭了稀里哗啦的女人,对钭庆利说道:“这是他媳妇儿,让她告诉你。”在那女人耳边嘀咕了一阵后,那女人说道:“没啥特别的鱼啊,都是里头水库里养的。”
  钭庆利脸色一变,正色大声问道:“你好好想想,他钓回来的都有什么鱼?”

那女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嗓门给吓了,支支吾吾的说道:“都是一些常见的鱼,鲫鱼、鳊鱼、鲤鱼还有就是一些小翘嘴。”
  钭庆利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把那些个围观的人又吓了一跳,“你啊你啊,什么鱼都敢让他往家拿,你们这山是有龙的知道不知道?那龙生的儿子是什么?是鲤鱼!这个丁力就是因为把**爷的儿子给弄回来吃了,这才糟了难,只是。。。。。。”
  “只是什么?”一个老大爷伸长了脖子问道。
  钭庆利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只是我怕一条人命还不够那位**爷平息愤怒啊。”
  此言一出,屋外头那帮上了年纪的人个个倒吸一口凉气,“那您赶紧给想个办法啊。”
  这其实是他惯用的伎俩,先吓唬吓唬再装作高深的样子解救,“这个不许你们说自然是我分内的事,来人啊,你们先下山去洪村把这几位人也请上来,这事光靠我一个人还搞不定。”说着他就把些自己的搭档名字一个个都报了出来,村里头立刻就派了人下山去请。

       进屋一瞧,那人还睡在门板上,说是棺材还在赶制中。死的人脸上盖着一张黄草纸,瞧不见模样,钭庆利也没打算掀开瞧瞧,他得抓紧时间先休息休息。不过虽然只是刮了一眼,他就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几次他都想去掀那黄纸但又住手了,不是不想,而是心底有一点怕。
  钭庆利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心想:我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再说我来也是给你做好事的。
  这么一番自我安慰之后,他给那门板底下先点了一盏长棉灯,又查人用桌子搭了一个建议案子,案子上打了招呼得三荤三素,一碗半生的倒头饭,饭上面还得立一个半生的鸡蛋。这种开场白,跟查文斌几乎都是一个路子,毕竟这东西形式要大于作用,多看几次谁也都会了。
  抓住其他人没来的时间,他赶紧在门口找了地方闭一会儿,今儿晚上可是有的累的。
  因为是雨天,天色也比往常黑的更早一点,几个老人一直在那嘀咕说怎么出去报信的人还没回来。

    按照正常的情况下,他们应该在一小时前就已经到了,可这会儿天都要黑了。因为人手不够,钭庆利也只好干等,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实在等不住了,村里头便派了几个人下山去看看,好一会儿才有人回来报说:“山下的路泥石流塌方了,怪不得他们进不来。”
  山区的道路那修的都是羊肠小道,夹山顺水而建,最容易放生这种地质灾害,就是组织人抢修,起码也得两天功夫,也就是说这两天就全得指望钭庆利一人了。
  钭庆利干的这行当那是三分靠本事,七分靠糊弄,他一个人可从来没有单独接过活儿,今晚算是把他逼到绝路上了。要不怎么说要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家伙把心一横:行,我就一个人干了,还省得和他们分钱。
  钭庆利对着一堆围着自己的人们说道:“我看这样吧,这事既然我来了,那就我一个管,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们解决这件事。”

    说着,他便打开那箱子,里头的东西一露出来,就引得人们啧啧议论。那道袍、那木剑、那铃铛、那些香纸笔墨,哪一样不是说书里头的东西,人们一下子便对这位传说中的高人又多了几分敬仰。
  钭庆利一身道袍,加上多年的道场生涯,乍一看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他正身危坐之后,身边是几匹白麻布,也叫做孝布。把在场的人们按照辈分分成了几排,长辈们的先靠一边站,平辈的每人领到一块孝布,扎头上之后刚好盖住后脖子;儿女辈的每人也是一块孝布,这得一直拖到屁股上才算行,又发了一根细点的做腰带,再小一辈的长度到腰便即刻。
  这些准备完了之后,他又找来一个农村地区常见的用来晒东西的竹扁,竹扁里用米撒了一个圆形的图案,再用筷子把那团米的中间画了一道“S”,恰好分成一个阴阳的图案。接着他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袋子,袋子里头都是铜钱,每六枚铜钱一组,总计八组,按照八卦的样子放置在那阴阳图的八个方位,刚好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八卦图。

     只这一手就引来围观的老人们不住的点头,钭庆利瞧了一眼心里便有谱了,想要糊住这群人不难!
  接着他又从兜里掏出几个小牌牌,每个牌子上都写着各路神仙的名字,这几个小牌牌分别按照五行的位置插在装着倒头饭的碗里,然后再放置于那竹扁的周围。
  钭庆利办完后又喊来丁力的儿子,让那孩子手持五根长香,教他分别插在那碗里。小孩子不懂事,大人让咋办就咋办。就在那孩子上完最后一根香的时候,敞着的大门突然刮进一阵风,还不小,可巧的是这风啥都没吹倒却偏偏把那丁力脸上盖着的纸给吹掉了。。。。。。
  现场一下子就慌乱起来了,钭庆利这位被请来的大师只好故作镇定的说道:“这是他为孩子的孝顺感动了,想再看一下孩子。”说着,钭庆利就抱起那孩子往躺着的死人边上走去,才走过去,他就差点把手中的孩子扔了出去。

        这人分明就是下午那个进自己店里买元宝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虽然下午那人一直戴着斗笠,但是下巴却有一道一公分左右的疤,如今这道疤正长在眼前的这个死尸下巴上!
微微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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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2 22:39 | 只看该作者
第二百九十九章:恶鬼冲道士
      钭庆利活了大半辈子,自认为整天就是和死人在打交道,稀奇古怪的事自然也是见过的,可像今天这般找到自己身上的还是头一遭。
     屋内的人见这请来的道士脸色都变了,赶紧就问个究竟,他们在意的是这纸被吹下来是不是那人有遗愿未了。
     钭庆利如何解释?他是没法解释,自己吓得手脚都在发软,恨不得立刻逃下山去。可现在是晚上,山路又垮了,这桩子买卖做到这份上,他钭庆利是后悔万分。
     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这人下午是跟自己要元宝来着,既然是这样,那多给他烧点元宝便是了,大不了自己只收个成本钱。
     故意装作没事的样子,钭庆利往后退了几步,他现在就想离那死尸远一点。
   “把我带来的元宝拿过来,可劲烧,不要停,烧完了继续叠。”
    **师都发了话,亲人们自然照办。死尸跟前放着一个破铁锅,元宝就放在这里头烧,下午来的时候,钭庆利是足足带了两箩筐。手脚利索的妇女们都拿着黄表纸继续叠,钭庆利自个儿是第一个烧的,一边烧心里头还默念着:这位小哥,我可是来帮你超度的,你有事儿可别找我。
      烧完了纸,他便在那开始念经,因为心里头紧张,经文老是念着一半就忘记。好在这群老农民可以忽悠,暂时没人能看出破绽,他只盼着快些天亮,只要天一亮,他就决定找个借口溜下山。

      刚开始发现有古怪的是一个孩子,这孩子不过六七岁,算是丁力的侄儿辈,晚辈给长辈烧元宝是应该的,这孩子在烧纸的时候喊道:“元宝没烧干净,叔叔拿不到钱。”
      他家大人顺手就给了孩子一个巴掌,打的那孩子哇哇大哭,可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在那说元宝没烧干净。
      孩子的哭声引起了大人们的好奇,有胆大的人用棍子去撬那铁锅里厚厚的一层灰,赫然发现似乎每一个元宝都有一个小角没有烧完。

      人们很快便互相得知了这一诡异的事情,一种不安的情绪开始弥漫在灵堂里,老人们开始把目光都聚集到钭庆利身上,希望这位高人能够解惑。
       钭庆利脑袋瓜子一转,正寻思着找个理由,却不料那孩子又哭喊道:“你们看,叔叔的眼睛在流血!”
       那孩子手指的方向正是钭庆利所在的位置,他一见满屋子的人都把目光对着自己,顿时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从背后缓缓升起,他感觉到似乎自己的后背是有一点异样,他想转过头去看,却发现怎么样也驱动不了自己的脖子。
       他手上拿着的那个辟邪铃是很多年前自己花了两瓶酒从一收破烂的人手里换来的,据说这玩意是有点年头的,他之所以能够成为一手也是因为自己有这么一个真家伙。那种压迫感越来越强,钭庆利发现自己的双腿也开始慢慢变的僵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开始冒出,他努力的一咬牙,用尽自己的毅力使劲晃了一下手中的铃铛。
     “铛”得一身清脆铃声从这灵堂里头响起,那种压迫感随之消失,钭庆利下意识的就想试试脖子能动不。一转头,他赫然发现自己背后站着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正瞧着自己,这一回他是真真切切看到了全貌,那人的两眼各有一道血痕。

     “啊!”得一声,钭庆利便一头栽倒,脑袋不偏不倚的砸到了木板下面放着的长眠灯,瞬间把那油碗给磕碎了。就在这时,屋内的白炽灯也忽然闪了几下,接着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几乎是同一时间,屋内反应过来的人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惊恐的叫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每个人都不顾一切往屋外冲去,有的人回到家才发现自己牵着的那个是别人的媳妇。
      包括丁力自己的家人全部逃离平时那个熟悉的屋子,空荡荡的灵堂里只剩下一具死尸和一个不知死活的道士,当立着的香头熄灭过后,世界彻底黑暗了。
      当晚,没有人敢再回去,在极度惊吓过后,人的潜意识里是要远离,所有人都忘记了那个倒下的道士,一直到了天亮才有胆大的人约在一起去查看情况。
      灵堂内的一片狼藉似乎还在诉说着昨晚发生的事情,钭庆利被胆大的后生给抬到了屋外,他的脸上满是血迹,那是被油碗的碎片划破的,可是人却一直陷入昏迷。

     道士被鬼给冲了的消息充斥着整个村庄,这场白丧事因为人本就死的蹊跷,这下更加让整件事情蒙上了可怕的阴影。
      没有人敢说再去料理后事,包括那间屋子也没有人敢再回去。老人们合计了一番之后,开始派人翻山走下路出去找人,这事要是不解决,村子里怕是无人敢再睡觉了,要不了多久这儿就会变成一座空寨子。
       一个道士做法被冲的消息开始迅速传播开来,下山找法子的人们靠着指点来到了查家。那时候的查文斌还在闭门中,要不是引荐的人是五里铺的村长,怕是大山不会放来人进屋。
       那时候的查文斌状态并不好,人也消瘦了很多,超子和卓雄停了省城的生意,小龅牙也在查家住了几个月,这四个人刚好凑一桌麻将,几个月下来小龅牙不仅把那没结算的卖盒子钱给输光,而且还倒欠着他们。
      听说了事情经过的查文斌坐在椅子上考虑了一会儿,好久他才像是决定了什么事一般站了起来说道:“你们都收拾收拾,跟我过去一趟。”

       见查文斌几个月来终于主动开口说话了,几个人丢下手中的麻将牌相视一笑,心里知道那个无所不能的查文斌又回来了!
      小龅牙本来是要被留下看家的,可是禁不住这小子的苦苦哀求,超子勉强答应带上他。一行人马不停蹄的绕小道,这说是小道其实就是翻荒山,等他们进了村子天都要大黑了。
      村里的人听说请回来的也是一道士,都在那偷偷捏了把汗,当听说来的道士名叫查文斌的时候,老人们纷纷叹道:“这回有救了!”查文斌是谁?那可是你花再多钱也见不着一面的活神仙,七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他查文斌的名号!
       钭庆利那会儿正在一农户家里躺着,查文斌见着的时候他的气息已经比较微弱了,通体检查了一番过后发现他的外伤只是小擦伤,昏迷绝对不是因为那一下摔倒造成的。
       查文斌倒是对钭庆利一直捏在手中的那个避邪铃有点兴趣,不知怎的,一进屋见到这个人,他的目光便落在了这铃铛上。

       查文斌也有一枚辟邪铃,这是他师傅传给他的。辟邪铃又名“三清铃”,一般都是用黄铜所制,在铜铃的顶端有一个柄,柄的上端称作剑,呈“山”字形,以象征三清之意。《太清玉册》卷五:“道家所谓手把帝钟,掷火万里,流铃八冲是也”。这辟邪铃自古也就是道家用来招魂驱邪的法器,诸如查文斌的这一枚铃铛上便刻着密密麻麻细小的经文,做法事的时候他便对着铃铛上的经文照念便是。
         可钭庆利的这一枚似乎有一点不一样,虽然查文斌一眼便瞧出这人是一个江湖道士,身上的家伙事几乎都是冒牌货,但他手中扣着的那枚铃铛却十分不一般。
       查文斌几次三番想取出这枚铃铛却发现他抓的死死的,而且每一次触动,钭庆利的额头都会皱紧一次,显得很紧张的样子。
      走出屋外,天色已经蒙蒙黑,查文斌写了一张清单,都是农村里能够找到的东西:成年公鸡一只、童子尿一壶、上了年头的黑瓦片三张。
      看出了人们心中的疑惑,查文斌说道:“先救活着的,死着的那个在他醒过来之前不会怎样,那屋子暂时不要去生人。”

        让超子和卓雄守在屋外,大山则和自己一起进了屋子,小龅牙刚好乘机和那群村民一顿胡吹乱侃,惹的众人对这位道名远播的查文斌是更加膜拜,殊不知这一场事下来,查文斌要经历多少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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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铜铃
       查文斌用手拨弄着钭庆利扣着的那个铃铛问道:“大山,你看看这铜铃是不是有点眼熟?”
       大山蹲下去一瞧,脑海里马上就闪现出了一个地方:蕲封山!
      “那棵神树上的铃铛似乎跟这个有点像。.”
       查文斌摸着那铃铛,一丝熟悉的感觉在身上游走开来:“他的魂被扣在里面了,要不是这铃铛,等我们这么慢腾腾的摸上村里,估计已经没命了。”
       他接着说道:“待会儿你站在边上给我护法,这种东西有点邪门,我只是曾经听说过一些特殊的东西会护主,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你力气大,帮我把他手里那铃铛给掰下来。”
      “嗯!”大山应了一声便动手,不想以他那力大无穷的力道竟然不能掰开一个昏迷之人的掌心。大山红着脸大吼了一声,准备再次发力,查文斌阻拦道:“你先停下,你这么个弄法非得把人手指头给弄废了,咱们得想点别的法子。”
       坐在床边的查文斌思考了好久轻轻俯下身去在钭庆利的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当他起身的时候钭庆利手上一直拿着的那个铜铃已经滚落到了床边。

       大山拿起那个铃铛说道:“文斌哥,你真厉害啊,跟他说什么了?我刚才那般用力都拿不到。”
       查文斌接过铃铛淡淡的回道:“我只是告诉他,他已经死了。”
       大山乘着查文斌在准备东西的时候,偷偷用手指去试探了一下钭庆利的呼吸,然后大叫道:“文斌哥,真没气了,刚才还好着呢。”
       查文斌就在这床头做了一个简易的案子,用那三块黑瓦片罩着那铜铃说道:“那是假死,人在这铃铛里头活着呢,我只是让他的魄以为自己肉身死了,不然他那手指除非让你给弄断了才会放。”
      “那他是中邪了吗?”
       查文斌又在那瓦片前头立个香台,香台上插着三支香,一边忙活着他一边说道:“看着不像,我觉得应该是被吓得掉了魂,能把一个常年跟死人打交道的人给活活吓死,那想必是真的够吓了,我们今晚把这边的事儿给办完了就过去瞅瞅,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如此厉害。”
      这种魂魄被囚禁的事儿查文斌的确没办过,但是他自己却干过把别人的魂给收起来,他想这两者之间的道理应该是想通的,于是便按照之前的办法用红绳系。

       也就是一头吊在那铃铛上,另外一头吊在钭庆利的手指上,然后再用钭庆利的血滴在铃铛上头,让这血顺着红绳留到他手上,一般这么做,魂魄也就会回到原主人的身上了。可这一回查文斌的手段似乎失效了,连续几次引血归魂,钭庆利丝毫没有反应。
       遇到这种瓶颈是最麻烦的,施法的人会找不到方向感,就像一座宝藏埋在前头你却不知如何打开。
天色开始大黑了,窗外晃动着不停过来探望的人影,查文斌进去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再拖下去,这钭庆利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大山,把那只鸡给杀了。”没办法,查文斌也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眼下只好试试用公鸡血泡铃铛,把那魂魄给逼出来。
       那只鸡足足有十来斤,大山一手捏着他的脖子和翅膀,一手拿刀子准备放血,不料这公鸡闹腾的厉害,大山手上的刀子又快如风斯,一不小心他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割破了,不过这点小伤对于他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文斌哥,血在这儿了。”
        查文斌那会儿正在地上布个小阵,顺口说道:“你把铃铛也一并拿过来。”

       “好叻。”大山的对白永远是这么简单,文斌哥让干嘛,他就干嘛。当他拿起那铃铛的时候,一股寒意猛得窜入掌心,接着他放佛在耳边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声,刹那间大山的意识开始模糊,紧接着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
       查文斌那时是背着大山的,等他那个小阵弄好了也没见大山的鸡血和铃铛,便转身一瞧。这一瞧倒好,只见那大山的手指血流如注,顷刻间把那铜铃染的鲜红,自个儿则脸色惨白,气息不稳。
      “扔掉!”查文斌大喊一声迅速一掌打在大山的手上,那铜铃随即滚落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大山这才晃晃悠悠的回过神来。
       他手上的口子不过发丝般大小,刚才却能涌出那么多血来,着实把两人给吓的不轻。这边还没找到原因呢,那边地上出现一个模糊人影蹲在角落之中。
       查文斌捏住大山的手掌先示意道:“先别动,出来了,这个就是魂。”
       乘着钭庆利的魂魄刚出来还处于迷茫的状态,查文斌迅速右手捏成一个兰花状,左手符纸一枚直扑床上的人,左手贴纸放置额头,右手拿决死死按住。腾出的左手挑出七星剑,剑端再起一符,顺势往那水泥地上一划,金属摩擦过后一阵火花闪起,前端那符立刻跟着烧了起来。

       人影跟着查文斌站起,随着剑的方向开始缓缓向床边移动,人影也开始站立起来“飘”向床边,一旁的大山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一幕。
      人影开始“悬”在钭庆利上方的时候,查文斌右手突然弹起,贴在钭庆利额头上的那枚符纸也一并跟着粘起来,七星剑顺势往床头放着的一碗清水里插去,“噗”得一声,火熄光灭。
     “捏住他的嘴,灌下去!”
       大山把那一晚黑乎乎的符水顺着钭庆利的嘴强行倒了进去,流得到处都是,查文斌则再行祭出那枚“天师道宝”大印,以印压着纸横放在钭庆利的胸口念到:“太极莲花狮子吼,大日如来定三魂!”大手狠狠一巴掌拍到那枚大印之上,原本都已经没气儿了的钭庆利一口符水被压的往外一喷,接着便是开始咳嗽,从喉咙里不断涌出难闻至极的脏水,好久他才开始睁开眼睛。
        在这行混的,谁不识得查文斌?钭庆利睁眼见是他,心里明白自己这条小命八成是被他给捡回来了,还来不及道谢他便立刻跳下床来大喊道:“这地方不能呆,赶紧跑,赶紧跑啊。”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也都冲了进来,一群人围着钭庆利,他是进出不得,人虽然站着,小腿依旧还打着颤呢。
过了好久,这厮才开始缓下情绪来,把自己看到的那一幕给说了出来。
        这事儿一说,那可好了,当时就在一群围观的人中炸开了锅。这丁力本是个普通庄稼汉子,谁知道他死后会闹凶?这村子本来就小,大家又都是亲戚,连来做法的道长都差点丢了小命,如今哪里还敢有人再出去?很多人已经开始琢磨天一亮就带着家人投奔外村亲戚了,这村子八成得因为这事给毁了。
       钭庆利那个后悔啊,后悔不该接这档子生意,更加后悔自己干了这一行当,他只想能够快点回去然后把那铺子给盘了,下半生老老实实的种地为生,死人钱真不是那么好赚的。
      听完这些,查文斌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几个管事的人说道:“今晚村子里能不睡觉的人就尽量别睡,最好把人都集中到这儿来,一会儿我会给门窗上贴符,我走后,你们听到鸡叫再出来。”说着他便招呼兄弟几人准备去那灵屋探一探,临走时他又想起一件事儿来,问道:“对了,你这铃铛是从哪里来的?”

      “从一收破烂的人手里换来的,觉得用的挺顺手,就……”一想起昨晚那事他那心又提到嗓子眼了。
      “我曾经见过类似的铃铛,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绝对不是做法事用的避邪铃。”
       超子接过来一看,端详了半天喊道:“居然是这东西,真奇了怪了,我们这一代怎么会有这东西。”说着,他又狡猾的对着钭庆利说道:“你这条小命是文斌哥捡回来的,这铃铛我们就收下做报酬了,如何?”
       钭庆利老脸一红,自己这一身行当根本就是凑起来的,看着那沾满鲜血的铃铛就是给他,他也不打算再用了,反正自己以后是不会再干这差事了,这枚铃铛也就这么到了超子的兜里。
       推开门,查文斌才发现这夜里的村庄已经下起了浓雾,打着手电都透不了多少光,顺着村里人的指点,他们确定了位置,朝着那座停放尸体的宅子慢慢摸了过去
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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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4 22:19 | 只看该作者
第三百零一章:丁家老宅  
     丁家大约是从三代之前迁移到这儿来,祖籍浙江东阳人士,那座宅子是采用当地比较常见的土坯房,共计上下两层,其中二楼主要是以木质结构,屋顶是江南地区常见的小黑瓦。
  这种房子有一个优点那便是冬暖夏凉,尤其是夏天,屋后面都是青苔,因为土坯吸水。这座宅子有些年头了,原本是按照金华地区最常见的祠堂样式建造,后来拆掉了一部分,现在剩下的只是当年的三分之一。
  丁家人口众多,大家都挤在一块儿,现在条件稍好的都搬出去了,偌大一片屋子就留给了丁力一人。这种屋子,即使是白天进去都有点阴,因为采用天井结构,所以阳光并不是能够通透的。屋子的正中央有一个小凉亭,凉亭的中间是口井,井上又做了一个可以活动的石桌,夏天在这石桌上喝茶纳凉很是狭义。
  推开贴着挽联的木门,即使是现在这规模依旧让他们几人感觉到宅子当年的规模,查文斌的心头跳出的第一个字便是:深!

    下着浓雾,灯光能扫过的地方都是斑驳的墙影,只有厨房那个位置还有一盏四十瓦的白炽灯发出朦胧的黄色亮光。院子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和瓢盆纸钱四处散落,这是昨晚慌乱后留下的痕迹。
  几个人就站在门口,小龅牙因为好奇,第一个窜了进去。脚尖方才跨过门槛,只见一只黑影“嗖”得从他跟前窜过,吓得他往后一跳差点撞倒了超子。
  超子刚准备开口要骂,小龅牙出声道:“里头有东西。。。。。。”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了,超子把小龅牙的头往后一按,探进去问:“有什么?”
  小龅牙索性站到了查文斌的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服说道:“没,没看清,从我脚跟前跑过去了,操,这鬼地方真吓人。”

     查文斌把超子轻轻拉了出来,拿出罗盘站在大门的位置查看了一下,罗盘的指针轻轻晃动了几下后停留在摆放灵堂的位置。
  收起罗盘,查文斌也不拖大,直接拔出七星剑捏在手中说道:“你们留点神,这地方是有些不干净。”
  伸进乾坤袋摸了一把茶叶混米往屋内一撒喊道:“阴阳既两隔,亲人来相送,四鬼五神皆不避,三清聚顶照神明!”这叫报号,意思是懂行的人来了,里面的东西不要太不识抬举。
  几个人跟着他鱼贯而入,查文斌没有朝着灵堂而去,反而是先走到了那凉亭下面。
  “这宅子建的有些意思。你们看,我们过来的时候是一条上坡路一直通道这门口,看路面,是这几年才修的,屋子门口最忌讳的便是有一条回转路或者上坡路。”查文斌用手势划了这么个比方,接着说道:“这口井叫做龙脉井,过去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凿得起,水动则气动,有这么一口井落在中央,起码可庇护后代三世。”

     超子指着那灵堂说道:“不是说这丁力是刚刚第三世么,好运这么快就走完了?”
  “除非井干了或者被填了,龙脉一断就会反噬,龙脉这种东西不是怕找不到,而是怕守不住。几千年来哪朝帝王不是把祖坟建在龙脉上,谁都想要个江山万代,最长的也不过六百年。一是因为龙脉会枯竭,二是因为某些东西让这条龙死了,皇家龙脉破了则江山易主,寻常人家的龙脉没了则是家破人亡。”
  “那有钱人还拼命找什么风水宝地下葬?”
  “没有好事全让你一人占了的,所以我是建议找个吉穴就可以了,龙穴那不是寻常人能坐的住的。”
  查文斌弯腰在地上捡了一颗石子朝着那井中投了下去,“啪”得一声,这是石头和石头之间的撞击。“果然,这里头的水已经枯了,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水应该是在修这条路的时候枯的。路往下斜,接走了这里的地气,也耗尽了这条龙的命。”

     话音刚落,突然一个黑影从他们的脚边再次闪过,这一次超子也看见了,到底是老侦察兵,手中的射灯马上捕捉到了那个黑影的方向,全部人的目光落到了丁家正大门口,也就是灵堂所在的位置。
   透过山雾,一对绿油油的眼睛和他们对上了,超子摸出插在鞋子上的匕首,这距离他有五成把握用飞刀射中。
  “一只该死的老猫。”还没等查文斌发话,超子手腕一抖,一抹寒光径直射向那对眼睛。“嗖”得一声,匕首没入那木制的门槛足足有半个刀身,那对眼睛却在匕首到达之前就“喵”得一下闪开了。
  一击不中,查文斌大喊一声:“追,千万别让那畜牲碰到尸。”
  几个人赶紧飞奔着冲向灵堂,等他们杀到门口,只见那对眼睛正在原本钭庆利放置贡品的案台上站着。
  “妈的,让你再跑!”超子拔出匕首准备再射却被查文斌拦住:“别乱动,要是让它蹦到后面去,很有可能会起尸的。”

     据说猫有九条命,当它碰到尸体的时候,身上的其中一条命就会被尸体吸走,从而形成诈尸,现代科学的解释是说:猫身上带着很强的生物电,当它和死尸接触的时候会引起原本已经僵硬的尸体产生通电造成肌肉的抽搐。本身它就有通灵的作用。在动物界,猫,特别是黑色的猫总是会让人不知不觉的和恐惧联系在一起,这东西来无影去无踪,习惯黑暗和独处,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它都被视为不详之物。
  那只猫似乎并不害怕这么多人,而是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似乎有心要做一个较量。
  查文斌示意几人慢慢分散,超子和卓雄往尸体的后方移动,准备随时抄它的后路,大山合小龅牙则负责两边。要想徒手抓一只活猫,这难度堪比查文斌下一次地府。

   此时,查文斌离那猫不过也就一臂的距离,猫是半蹲的状态,脑袋斜歪着看着他。查文斌瞅准机会,拿起手中的乾坤袋猛得向前一扑,那猫的半个身子都已经进去了,突然那猫怪叫一声一下子又重新射了出来转身便往尸体上方跳。
  眼瞅着那猫就要落在丁力的脸上,突然一根木棍横扫而来,“啪”得一声,黑猫被狠狠摔向了墙壁再跌落在地上。一声惨叫过后,那只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窜向后方通向二楼的梯子,一个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出手的人原来是大山,这只黑猫刚才被他像击打棒球一般给砸飞了出去,这只猫九条命起码一下子就给扇掉了七条,他出手的力气何其之大。
  超子还想追去二楼又被查文斌给打住了:“一个畜生先不急,你们先把这儿的电给通上,这么黑就没不闹凶也会招野鬼。”

    电灯的开关就在旁边的墙柱子上,以前的老房子都是用粗木头做柱子,顺着柱子上垂着一根线,这线便是开光。卓雄随手一拉,电灯“啪”得一下亮了起来。
  卓雄检查了一下说道:“这灯没坏了,只是谁把开光给拉了。”
  有谁会在做法事的时候突然拉掉电灯?如果真是人干的,那这出恶作剧也闹的太大了点吧!
  屋子里头比外面还有狼藉不堪,丁力的尸体都是一半悬在外面,地上满是布满脚印的纸钱,香灰和贡品散落一地,放长眠灯的碗早已碎裂,地上还留着已经干枯的血迹。
  查文斌皱着眉头说道:“先简单清理一下,尸首先别碰。”

  有了灯,那恐惧感自然就减少了一半,几个人开始找起了扫帚开干,乘着这个功夫,查文斌重新找来了油碗放到下面给点起了长眠灯,自己则又去屋子的西北角,也就是那只猫刚上去的楼梯口点了一根蜡烛。
  就在他点完蜡烛准备回身的时候,屋子里瞬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超子大骂道:“谁他妈把灯给关了啊,想吓死人啊!”
  查文斌还没开口只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一晃,再回头却发现刚点的蜡烛也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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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看得兴起又没了。顶楼主加快更新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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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5 21:59 | 只看该作者
第三百零二章:交锋(一)
        这几人都是黑暗里摸爬滚打惯了的,超子一个箭步射到开关处,“哗啦”两下过后,灯并没有变亮:“估计是灯泡炸了。”
  几人抄起手电,屋内的光亮一片惨白,瞅了一眼,尸体还在,查文斌悬着的心暂时先放了下来。
  卓雄去隔壁厨房拆了一个灯泡下来给换上,这下可好,大家发现少了一个人。
  谁不见了?小龅牙!
  超子笑道:“那小子不见了,该不是刚才被吓跑了吧。”
       “不可能。”卓雄指着外面那一片漆黑说道:“就外面那片地,你让他一个人去试试?”

  就在两人争论着小龅牙的去处之时,大山突然说道:“嘘,你们听,好像楼上有动静。”
  这二楼是用木板隔成的,木板的隔音效果非常差,只听楼上传来一阵“嘶嘶”得摩擦声,那声音听的非常真切。几人相对一视,超子和卓雄反握着匕首就朝着楼梯口摸去,查文斌看了一眼那熄灭的蜡烛叮嘱道:“万事小心。”大山和查文斌则留守在一楼,以防这边还会发生什么变故。
        二楼是一个拐角楼梯,也是木质结构,没有灯,黑漆漆的。楼梯的一边是墙,另外一边则是用木板,这种结构可以挡住客人在大门处直接看见楼梯,但也间接的造成这地方平日里见不得半点阳光,所以老宅子的楼梯多半晚上是没人上去的。

  超子和卓雄是艺高人胆大,猫着腰在这种积满灰尘的楼梯上行走也没发出半点声响,那种“嘶嘶”声在这里也听的更加清楚。两人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等下要发现危险目标就直接击毙。
  到了最后一格楼梯时,卓雄把手中的电筒突然打亮,超子按照声音发出的位置突然冲了过去。手中的刀还没扬起来,超子就蔫了,后面准备二次进攻的卓雄也停下了脚步。
  超子骂道:“操,你这货怎么溜到这里来了,害我们在下面好找。”
  小龅牙是半蹲在地上的,屁股撅在那儿一声不吭,超子走过去抬起脚照着他就是一下,“叫你装神弄鬼的!”这一脚踹得小龅牙人往前一趴。
  这一脚的结果不是换来小龅牙的惨叫,而是超子手中的匕首跌落到了楼板上。
     查文斌仔细对着小龅牙的瞳孔看了下,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从兜里摸出一块死玉塞进了他的嘴巴里说道:“你们三个把他送回老乡家里,用绳子捆好手脚,等我这边处理完了再过去。”

  “那不行,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要不让他俩送,我陪着你?”超子指着大山和卓雄说道。
  查文斌黑着脸看了看四周道:“这地方不是人力能有所为的,你们留下只会徒添危险,我不能保证下一个中招的人会是谁,有的东西不是靠人多就有用的,跟了我这么久了,你们还不明白吗?”
  “这儿真有鬼?”大山问道。
  查文斌点点头,摸出罗盘一瞧,只见指针不停的四处乱颤,根本定不住方位。
      “快走,再晚我怕你们都得搭在这儿,天亮之前我要是还没回来,你们就等公鸡打鸣之时提一壶童子尿先泼大门,再往屋内丢一只公鸡,照做了之后才能进门,记住了没?”查文斌顿了顿继续说道:“一会儿到了那边,在进门之前先把左右肩膀各扇三下,再朝着地上吐口唾沫,小龅牙今晚估计是醒不过来了,一切等我回去之后再说。”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这几人都明白,如果此事真涉及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他们三人留下只能是个麻烦,于是便扛着小龅牙下了楼。
  “等等。”查文斌喊道:“把这猫也给带回去,进门之前找个地方架堆柴给烧了,留下的灰明儿一早找个粪坑丢进去,记住别让生人碰到。”
  三人带着小龅牙和已经干枯的死猫离去,只剩下查文斌一人守着空荡荡的老宅子和那句尸体。
  停放尸体的木板下方,长眠灯已经再次熄灭,不知是它自己灭的还是刚被猫打翻的。回到灵堂的查文斌找了一张椅子就坐在丁力的跟前,把灯也一并拉掉了,对于他而言,黑暗和亮光还不如索性选择黑暗。
     “你不想走?”查文斌对着那具尸体问道,死人显然是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的,但是他却像放佛听到了回应一般继续说道:“人死灯灭,六道轮回不是你我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如果能改的话,我又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说到这儿,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笑。
  “我不想伤你,但你却接二连三的伤别人,死后况且如此爆戾,生前想必也是个火脾气。不是你把我们这些人赶跑你就可以不用死的,阎王要收你,你又怎能逃脱生死簿?早一日走便早一日投胎重新做人,在这世上强留,终究是会灰飞烟灭的。”
  “哐当”一声,原来是挂在墙壁上的相片框落到了地上摔碎了,过去人们照相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黑白照片留下的印记都被很珍惜的用镜框裱上挂在家中最显眼的位置。
       “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你若再执迷不悟,我便收了你!”查文斌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支香插在跟前点燃说道:“一炷香后,自动现身,否则别怪我剑印无情!”

  七星剑“噌”得一声被拔出剑鞘,横放在查文斌双膝之上,而他则闭起了眼睛静候变故。道士的剑最常见的有两种,一种是金属制,一种是木制。金属制的剑是以攻击性为主的法器,在过去道士们也需要武器防身,这种既能做法又能防身的宝剑便成了他们的随身物品。
  一柄好的剑不仅需要材料和锻造,更加重要的是道法的熏陶。七星剑历经千年道法,日夜与道相随,早就成了威慑恶鬼精怪的利器,加上死在这柄剑下的恶灵不下数百,只一出鞘,孤魂野鬼当即下跪求饶。丁力他再凶不过是死了一日的普通庄稼人,还能强得过查文斌身上那几件让阴差都低头的法器?
  出乎查文斌意料的是,一炷香烧完,屋子里的阴气反而更显得重了,门外的浓雾似乎也开始侵了进来,眉毛上都沾着湿气。
  查文斌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自作孽不可活,既然如此,我便留你不得!”
    鬼魂这东西肉眼看不见,凡人也识不得,查文斌却有多种办法。只见他走到大门处关上大门,从乾坤袋里掏出八卦镜悬在门头之上,此为“封宅”,再摸出一枚天师符夹在八卦镜后头,此为“闭门”。

  楼梯口设红线一根,离地约莫十公分高。红线中间穿了一枚铜钱,铜钱下方再用一根金丝拴着一只三条腿的蛤蟆,那蛤蟆的大小约有人的巴掌大,一对眼睛已经不输刚才的老黑猫。“伙计,后面这条道就交给你了。”     “咕呱!”那蛤蟆叫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三足蟾贵为道家历代传说中的神物,它能震慑一切恶鬼邪神,虽然这只三足蟾年岁尚小,但对付一个乡村野鬼绰绰有余。
  查文斌一脚踹翻那用来烧纸钱的铁盆,右手抓了一把火硝粉往盆里一丢,七星剑顺势往那铁盆上一划,火星四溅,火硝粉瞬间“滋”得一声发出白亮的光芒,一团浓烟随之升起。
       就借着这么一丝亮光,查文斌只觉得后背上冷汗一阵接着一阵,这屋子里何止丁力一个,单是他正前方就有几个穿着白色寿服,手持招魂幡和哭丧棒的阴差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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