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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看《最后一个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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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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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4 19:28 | 只看该作者
第四百四十六章:收网

等待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就如同很多人在等待《最后一个道士》的更新一样,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查文斌不敢说自己有多大的把握,僵尸这玩意是脏东西里头最少见的,比那些成了精的动物还少见。一是养尸地难寻,二是成因太复杂,所以道家记载能够克制僵尸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因为咒语和符箓都是属于精神力的范畴,而僵尸这玩意儿无魂无魄,更多的时候得用蛮力。

  夜幕的降临如同涨起的潮水如约而至,今晚似乎一开始就预示着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一向多的如同麻雀的山鸡没了扑哧的飞翔声,林子里就连偶尔一两声虫叫都显示的那么奢侈。

  月亮足够圆,也足够大,农历十六的日子,阴气还足够站在巅峰压制着阳气,洁白的月光让原本乌黑的天空中闪着一丝蓝。偶尔有那么几朵云从它身边经过的时候都被照得白亮,就如同现在查文斌那张消瘦的脸,惨白。

  夜晚,是属于猞猁的天堂,发达的视觉可以让它如同白昼,敏锐的嗅觉可以在几里地外就发现目标。丛林躲藏对于猫科动物来说等同于暴露,为了隔绝气味,每个人都做了一件十分难堪的事儿:用童子尿淋涂抹自己的全身。

  涂抹完,还需要在林子方圆一里地内到处都洒上童子尿,这是用来干扰的。猫科动物对酸性味道有着先天的敏感,猞猁也不能例外,这就是查文斌布下的第一道阵法:迷魂阵。

  所有人在天黑之后都隐蔽在了暗处,查文斌有把握那只猞猁会来,至于为什么会来,他解释不了,只是一种预感。

  这种预感强烈而不安,骚动的心紧张而不能平静,他总觉得今晚似乎是要有大事发生。

  没有知道这座山为什么叫做幽岭,自从有文字记载起,这里便叫这个地名。中国人取地名是非常讲究的,所有的地名都有自己的出处,这样一个名字显然是不合中国人“讨吉利”的习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一切仍然是静悄悄的,**们把目标定格在射程之内,只要那畜生敢露头,中了埋伏就一定跑不掉。

  山里一向多蚊虫,尤其是在这种遍地枯叶的林子里,今晚除了偶尔有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摩擦声,格外的安静,安静到每一个人都无法放下那颗紧绷的神经。

  一声怪异的叫声打破了这种宁静,那如同老夫嗓子里被堵住而发出的难听叫声来自西北方向,连续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大家从未听到过这种古怪的声音,那种声音似乎有一种穿透死亡的力量,让人觉得无比的压抑,而非恐惧。很多人都听到过亲人临终前因为不能话语而在喉咙里发出的嘶哑声,那种声音急促而沙哑,预知着死亡即将就要来临。

  猞猁本身就和它的名字一样少见,它的叫声更加鲜有耳闻,这便是猞猁在叫,作为最狡猾的动物,它是在示威吗?或许,它是在祈祷。

  天空中那轮圆月已经走到了正中,落叶和墓碑是最佳的背影,如果不来点什么似乎对不起这么难得的气氛。果然,一只黑色的幽灵在林间飞速的窜动了几下,一个轻盈的身体飘然而至。从它的步伐来看,昨夜,卓雄的枪的确没有把它伤到很重,至少,不是致命的。

  黑色的幽灵之祖站在棺材边上四处打探着,它能感受到人的呼吸,空气任何一种细微的变化都不会逃过这种幽灵的感觉,它的胡须在轻微上下晃动着,那是自然界最强的信号接收器。

  东南方向,那只猞猁的眼睛死死的顶住了那个角落,那儿有一块凸起的墓碑,墓碑的后面趴着一个人,他的手里没有枪,只有一只透明的玻璃球。

  它在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它,一人一兽互相盯了有一根烟的功夫。它纹丝不动,就在那看着,超子和卓雄的手都搭在了扳机上。这个距离射杀,若在平时,就是一只老鼠超子也会毫不犹豫的开枪,但这个体型跟小牛犊差不多大的猞猁却让他断了这份心思。

  那猞猁在和查文斌对视了一根烟的功夫后,昂起了头。它的目光紧盯着空中的那一抹明月,两只耳朵却在不停的收集四周的信号,嘴上的胡须微微颤抖着。查文斌也随着它的目光把注意力转向了天空,蓦然间,西边一颗赤红的星突然从一片云层中闪现出来,那片云已经在那块地方停留了足足三天没有动过。

  手中的玻璃球迅速调整了方位,查文斌的脑海里不停的跳跃着自己所熟悉的星象图,当南方天空中那把巨大的弓形星象完全展现出来的时候,拉弓所对的位置,西北方硕大的天狼星即将和月亮重合。

  查文斌大吃一惊:“天狗食月!这畜生竟然懂得天文!”

  机会往往就是那么一瞬间,它终于等到了!僵尸伴日月星光集地阴之气而生,满月之日如被月光照耀,尸起成僵,是人所不能敌,猞猁也亦然。昨夜,想必那猞猁并无吃尸之意,它所做的不过是同查文斌一样,把这口棺材提前挖出来罢了,不想这个工作竟然被查文斌自己做代替了。

  天狼红,有血光。这颗天空中最亮的恒星一直就是前人占卜之时最关注的星,每当它开始变红的时候,必有大事发生,是星象图里头最凶神恶煞的一颗星之一。天狼星又称天狗星,早在《山海经》里头对于这颗星就有了记载.

  《周书》云:“天狗所止地尽倾,余光烛天为流星,长数十丈,其疾如风,其声如雷,其光如电。吴楚七国反时,犬过梁国者是也。”此星一出,必定有劫。传说中明太祖朱元璋便是此星下凡,对于前朝的统治者来说他便是噩梦的开始。

  几年前,曾经查文斌也遇到过一次,昆仑之巅,血的召唤。那一日,老王、老刀皆命丧昆仑,若不是紧急关头的大山,他们几人必定都要折戟,此星对于查文斌从来就不是吉祥之兆。

  忽然间,林中风声大起,容不得他们思考,天上西北边那片云已经迅速移动,月光瞬间被厚厚的云层所吞噬,紧跟着红色赤星一并闪入。漆黑如期而至,天狗食月时间太短,月光终究遮挡不了片刻,但如今却有乌云相助,这猞猁当真是成了精得会算。

  它等得也是这个机会,没有见过月光的尸不过是一顿大餐。当人的眼睛由光线处转到绝对黑暗是有一个时间适应的,只听见“咚”得一声,棺材盖板被撞倒了。查文斌心里默数着“一、二、三!”突然大喊一声:“开灯!”

  “刷、刷、刷”几盏高度明亮的射灯同时打开,那个黑影同时也在一瞬间跳入了棺内。头顶一张巨大的绳网飞速落下刚好盖住了棺材,只听那棺内传来一声怪叫,查文斌窃喜道:“再聪明你也终究是个畜生,收网!”

  在那棺内查文斌早就准备好了黏糊糊的糯米稀,古人用那玩意来做水泥,那猞猁进入之后必定夺尸而去,四肢插入了厚厚的糯米稀之中便会被牢牢黏住,它越是挣扎只会让自己越是被困,纵使轻盈如猞猁也无法从这般比沼泽还难的一棺糯米中逃脱。

  这就是所谓的天算不如人算,查文斌都没有料想到会有天狗食月出现来遮尸气,却被这畜生算到。这畜生也算到了乌云遮日,它想凭借着自己的灵巧就在人的枪口下趁着闭光的那一刻夺尸而走,它所需要的不过是几秒钟,但是查文斌不会给它这个机会。

  灯光下,透过厚厚的网罩,棺材里头一只通体乌黑的大猫正朝着围捕它的人龇牙咧嘴,它的牙齿锋利如匕首,眼睛闪着幽绿的反光。它是属于夜的王者,真正的森林之王,它是幽岭的统治者,如今却成了阶下囚。

  它的左前腿有一块黑色的结痂,那儿应该就是卓雄打中的位置,只有短短的一天,它竟然愈合了伤口,这让超子都觉得不可思议,锡条的贯穿烧伤好像对它没有什么伤害。他想看的更明白一点,于是把头朝着棺材微微低了一下。

  “呼”得一下,那只大猫突然跃起,虽然它的双腿被困,可力气却大的惊人,整个前半身子都跃出了棺材,顶着那层网就跳了出来,这一下差点就咬掉了超子的鼻子。

  好在超子反应够快,往后一闪,这才避免了流血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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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4 19:29 | 只看该作者
第四百四十七章:十年大限

“孽畜,操!”超子抄起手中的枪托就要砸,查文斌赶紧喝道:“住手!它死不得,下面有尸垫着,你想诈尸嘛?”

  查文斌举着手电过去查看,一看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猞猁的前腿伤口撕裂了,如线一般的褐色血水正顺着它那光滑的皮毛缓缓流淌着。脚下原本白色的糯米稀已经染上了一层红色,那只猞猁的四肢还在不停的晃动着,若是这些血顺着它双腿插入的位置,是很有可能会渗到下面的僵尸身上的,想必这是刚才它冲着超子扑那一下又把前日的伤口给撕裂了。

  猞猁本就是幽灵之祖,活的东西里面阴气算是极重的,下面那具尸若是沾了它的血,两两相遇,不诈尸才奇了怪!

  查文斌来不及思索,双手往罩网上一按,也不管那猞猁的凶狠模样,准备把它弄出来先。不料那畜生再次扑起,朝着查文斌的手就咬了过去,好在隔了一层厚网,查文斌也脱手的够快,那猞猁的牙齿还是挂在了网上。这么一闹腾,那伤口撕的更大了,血也流的更快了,查文斌急的团团转,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我砸晕它!”超子找来了一根粗壮的木棍,准备砸那猞猁的脑门。这时,那猞猁出乎意料的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见外逃无门,那东西张开大嘴朝着自己的腿上猛的一口咬下,站在边上的人都可以清楚的听见肌肉的撕裂声和筋皮的拉扯声。

  猞猁不停的晃动着自己的脑袋,它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身体,血瞬间涌出,大量的红色开始从它的身体喷洒进主棺。它的四肢也开始不停的前后移动着,那些血顺着它的四肢开始往糯米稀的里面渗透,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呯!”一声枪响,接着便是脑浆迸裂,血肉横飞。卓雄的猎枪是顶在猞猁的脑门上扣动的,威力巨大的鹿弹瞬间削去了它的大半个脑袋并直接打穿了棺材的头部。第一时间做出正确的判断,这就是一个侦察兵应该有的素养。

  拉开网罩,卓雄和超子抬着猞猁的尸体丢在了外面,准备继而去清理里面的那些血肉。查文斌则盯着头顶的那一片云,当月亮开始在西北边际闪出第一道光的时候,查文斌知道一切都晚了。

  天狗食月,吉少逆多,赤星现,血成河!

  当棺材里头传来指甲摩擦木板声音之时,大山已经举起了棺材板重重的压了上去。推动、和严、密封,查文斌疯狂的拿着赵元霄的枪托想把钉子楔进棺材,天空中那颗赤星以流星一般的速度从云中一闪而出。此刻,它已恢复了往日的明亮,褪去了猩红外衣的天狼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预示和唤醒!

  棺终究是开过了,沾了血也沾了人气,鲁班传下来的墨斗阵似乎不起作用了,用身体压在棺材上的大山几次差点被里面那股巨大的力量掀翻。

  “走!走!”查文斌推着冷怡然和赵云霄让他们走远,这不是他们能够经历的,哪一次遇到僵尸都是斗个你死我活,今晚血僵即将出世,融合了猞猁的血液,唤醒的将是一个空前的魔王。

  僵尸这种东西有两个厉害之处:一是无痛感、能够抗住各种物理打击;二是强横的筋骨,尸体在地下的世界越长,身体失去的水分就会越多,皮肤随之会变僵硬,血管和筋会被皮肤牢牢的贴合在骨头上,组成了一副铜皮铁骨。

  很多电影和小说中描述僵尸的牙齿是尖利的,其实不然,除了指甲和毛发,僵尸的身体其它部位和生前是一致的。人死后,指甲和毛发还会继续生长,僵尸更加是拥有一双锋利无比的指甲。

  “噗”得一声,大山只觉得自己的屁股两边传来了一阵剧痛,条件反射般的一下子就弹了起来,嘴里嗷嗷直叫。只见大山的屁股两边各有五个血洞,这五朵金花让他的屁股瞬间就成了马蜂窝。

  查文斌甩出一根麻绳给超子,两人合力给棺材上来回捆了几圈,这个被称为捆仙索的绳子让棺材暂时消停了片刻。为了保险,超子又把卓雄带来的登山索给捆了上去,这是用生牛筋加复合尼龙材料的绳子可以最大承受2000公斤的拉力,也就是将近30多个成年男子的体重。

  办完这些,查文斌让大山趴在地上,脱下裤子一瞧,一边各五个血洞,还好伤得不深。伤口处的皮肤明显发黑,那是尸毒。僵尸这玩意儿伴天地阴气所生,是极邪之物,一直有尸毒的说法,用现代科学解释其实就是细菌。一个埋在地下多年的尸体,由内脏腐败后产生的细菌会无限被放大游走在尸体的每个角落,这些细菌对于人的身体机能破坏力是致命的。

  查文斌不停的用糯米交互的贴在那些伤口上,换下来的米上沾的血的颜色逐渐由黑开始变红,糯米对于这种尸毒有着奇效。有说是僵尸出来活动遇到种着糯米的稻田都会绕着走,所以古代经常有人在自家院子前种上一片糯米来驱邪。

  剩下的事情交给另一位小伙伴就可以了,一只有三只脚的蛤蟆很不情愿的被查文斌从乾坤袋里掏了出来,它的一只眼睛还眯着,懒洋洋的神态让人有一种想揍又不忍的冲动。“吧唧”一下,硕大的舌头瞬间甩出,一阵清凉的感觉从大山的屁股上迅速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神经末梢,引得那大块头舒服得直哼哼。

  肌肉的放松很有可能会带来尴尬,“噗”得一声,大山在这个紧要关头竟然放了个臭屁,直接喷在了三足蟾的脸上。这下,它可不干了,被熏得晕乎乎的蛤蟆迅速跳下那片肥肉地带朝着查文斌直叫唤,似乎是在抗议。

  宣布罢工的三足蟾重新回到温暖的睡袋,大山的伤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休息一晚明天就能上路。这边好了,棺材里头又不消停了,“咚咚”得敲击声越来越大,棺材上已经被戳出了很多的洞眼,朝着这个方向发展,顶多再过一炷香,这副在超子眼中用紫檀打造的国宝级棺材就要成一堆废柴了。

  僵尸怕火,查文斌喊道:“去捡干柴,越多越好,直接架在棺材下面,超子你把发电机里的汽油全部弄出来,直接浇上去,要快,等它出来我怕没那么好制。”所有人,包括冷怡然都加入了行列,大有一副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架势。

  查文斌则直接拎来了那桶浓硫酸,血僵号称不化骨,但是浓硫酸却连金属都能融化。古人对付僵尸那是没办法,现代科学也可以让道士们用最简单的手段收拾最难缠的僵尸。

  当那浓烈刺鼻的液体顺着被僵尸戳开的大洞灌进棺材,带着难闻的大量白色气体瞬间从那些孔洞里开始往外四溢,就和蒸笼即将被打开前一样,但是他们还准备给这蒸笼加点热。

  带着沉闷而古怪的尖叫声开始在棺材里头响起,“吱吱啦啦”再也不是指甲划过木板声,而是浓硫酸在侵蚀着那副钢筋铁骨。

  “轰”得一阵火光被一根火柴引燃,紫檀的香味和硫酸的刺鼻中和在了一起,还夹杂着烤肉的味道。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或许是骨骼,或许是干柴,谁知道呢,滔天的大火瞬间包围了整个棺椁。连同那只猞猁的尸体一同被丢了进去,这一战赢得漂亮,也赢得太轻松了。

  或许超子会对古老的训条嗤之以鼻,但是查文斌不会,赤星的出现绝对不会是以大山屁股上那几个简单的血洞了结。

  看着那团大火,查文斌有些顿悟:血光之灾已经隐隐呈现在他眼前了。这把火即是光,血僵即是血,但是陨落的会是谁呢?

  拿着那只透明的星象球,在头顶的月光照耀下,球里倒映出了一个夸张变形的人影,那是球体镜面带来的拉伸,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吟”得一声,查文斌只觉得身边的七星剑颤抖了一下,再抚摸又没了动静,这剑上有他的血,那是以血为媒化出的剑魂,和他能够通灵。

  此时,巴蜀蕲封山中,有三位老者并排坐在一片废墟之中,一位道人模样的老者摸着胡须看着那位青衣的老者说道:“今夜有赤星将坠,那小子怕是要有劫难了。当年我以忘川三千渡,换他阳间十年寿,如今十年即将来临,大限怕是要将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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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4 19:35 | 只看该作者
第四百四十八章:表白

所谓:造物不能两全其美,五行和气,无煞者,只是寿命长远,常人衣食而已;一旦煞权聚会,万人之尊,但又不免刑克六亲,孤独终老,此乃天煞劫也。

正像查文斌这般这样的人物,道法、人品、情义无不万里挑一,但却六亲有伤,自己孤独,寂寞之命。自古问天寻道者多为此般命途,入三界往生,需断红尘,不经历那般生离死别的疼痛,又怎会参透这奥妙玄机的无极之道呢?

人生在世数十载,天地茫茫,大千世界,所接触的不过沧海一粟,就如同那本经文,寥寥七十二字能参破着不过数人而已。

查文斌抬头一瞧,那颗赤色的红星迅速的划过,留下的拖痕在天机印出一道淡淡的红。赤星消逝的边际,恰好是位于北斗七星的附近。

在北斗第四颗星和第七颗星相连接的中间,原本有一颗忽明忽暗的星,只有天气极好的时候才能瞧见,那颗星是查文斌的命星,既:天煞孤星。

每个人在天空中都有一颗跟自己对应的星,所谓夜观星象算人前途便是要找到这颗属于他的本命星。三国中的诸葛孔明出邙山,病重于五文原,得知自己命不久矣,诸葛强摆续命灯,闭关七日。不料到了第六日,司马懿在魏国瞧见了夜空中蜀国有将星失位,算到了诸葛病重,便派人去探。谁知,魏延获此军情自觉紧急,便强行入账禀报,却坏了孔明的阵法,孔明弃剑长叹:“死生有命,不可得而禳也。”不久,孔明卒,时年五十四。

赤星划过孤星位的时候随即消失,查文斌手中的星象球已读不到自己的那颗星位,默默的收起所有的东西,他靠在树边轻声道:“都去歇着,晚上我替你们守着。”

夜已深,凉风刷刷的吹着那对火苗四下舞动,一个倩影拿着衣服披在了沉思的查文斌肩头。

扭头一看,来人是冷姑娘,便问道:“你怎么不睡?”

冷怡然手托着腮帮斜披着长发,往那火堆里添了几根柴道:“睡不着,出来透透气。”说话间,她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查文斌的身上,而是盯着那火。不知是火光的倒影还是火堆的热量,她的脸,看上去有些红。

“回去吧,山风大,明儿你跟赵云霄先回去,回去告诉你爸爸,这地方,我不想呆了。”

“哦。”冷怡然低着头,憋着嘴,似乎当她听到查文斌说不想呆在这儿后,神情有些失望。

两人就这样坐在火堆边,一直不说话,一个只顾着添柴,一个则不停的翻转着自己的手掌,气氛略显沉闷。这种尴尬的气氛查文斌是不擅长打破的,他知道那姑娘出来不是透气的,而是想跟自己说点什么的。

冷怡然率先打破了僵持的气氛:“文斌哥?”她的话音很温柔,女性特有的那种温柔。

“嗯?”查文斌低头应道。

“你有没有,有没有想过再成家。”问出这句话,她的脸刷的一下更红了,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尴尬,她连忙改口道:“我是说,我们单位有个不错的姐姐,她也是一个人,离婚的,不过人很好……”

“没有。”查文斌的回答很冰冷也很简单,他的脸消瘦的如同一粒瓜子,发梢上不知是木柴燃烧后的灰烬还是头发已经开始花白,显得很落寞。

这个答案让冷怡然坐不住了,她伸长了自己的脖子尽可能的劝解道:“可是,你不想有个人可以在你需要的时候照顾你嘛?为你洗衣服,为你做饭,可以让你累了的时候有个依靠。”

“我可以照顾我自己。”查文斌用手中的木柴拨弄了一下火堆,刹那间,一串火星子噼里啪啦的炸开了。冷怡然猝不及防,一颗火星炸进了她的眼睛,剧烈的疼痛立刻让她抱着头埋进了双腿之间。

查文斌赶忙起身,拿出水壶打湿了一块手帕递了过去:“没事吧?赶紧擦擦眼睛。”

冷怡然接过手帕擦完之后感觉还有东西在里头,便不停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不一会儿眼睛就开始通红了。

“蹲着,我来吹。”查文斌走到她跟前,拨开她的眼睛,嘴巴贴上去。“呼”得一下,冷怡然只觉得眼睛里又痒又干,再一揉,还真的就没事了。

那一刻,他们俩的距离真的很近,只有零点五公分。冷怡然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她鼓足了勇气对查文斌说道:“文斌哥,我想嫁给你。”

这句话,她足足了憋了十年。

十年前,四川,当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她只把他当做一个有味道的大哥哥,那一年,她十八,他三十。蕲封山中,她几次三番差点命丧黄泉,每一次,都是这个男人从死神手里把她拉了出来。当她知道,这个终日有些忧郁又有些颓废的男人背后是那样一个家破人亡的故事,女性天生的保护欲把她推向了一种叫做“爱”的感觉。

十年间,冷怡然一头扎进考古岁厚厚的资料,翻阅了无数典籍,她只想帮那个男人找到更多关于烊烔渊的那梦。她知道,在那个只存在于梦的地方,有一个小女孩还在苦苦挣扎,这个女孩是他爱的那个男人永远也抹不去的心结。

这些年,不知有多少才子贵人踏破了冷家的门槛,提亲的人一波接过一波。最后,在省城那个圈子流传了这样一个说法:冷家的**人如其名,冰冷如霜。其实她的心早已有了归属,在他的儿子离去的那一刻,她就下定了决定:此生非他不嫁。

查文斌沉默了片刻,从她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他是过来人,怎能不懂得女人的心思:“冷姑娘,我与你父亲年纪虽有相差,但也可以称得上是忘年交。你是他的女儿,首先,这就不合适,这是其一;其二,我生性漂泊,居无定所,心也早就随着那些往事埋进了土里,早已没了婚娶的念想;其三,我这人命犯天煞孤星,于我亲者无不九死一生,别说我无心再娶,即是有心,我也不能。”

这番话说法,冷怡然的牙齿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手指甲都要嵌进了肉里,眼睛里有泪水在滴溜溜的打着转儿。她知道他会这样回答她,若是他答应了,他也就不是今天的查文斌了。

“去睡吧,明天我们都下山。”

她起身哽咽道:“可是我真的……”

查文斌也起身道:“不必再多说,冷姑娘,去吧。”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波动,他的眼睛也没有一丝的闪躲,他依旧是那样的冷冷的,因为他早就把自己当做是一个死人了。

看着冷怡然那略显单薄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回了帐篷,查文斌抬着头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那颗暗星了,他自言自语道:“时候不多了,剩下还没办的事儿得赶紧都办了。”
天亮,林子里开始恢复了生机,鸟儿的叫声把熟睡的人从睡袋里叫醒。那堆火早已燃尽,还剩下几缕青烟正在升起,查文斌枕着自己的腿,睡着了。

“文斌哥!”超子过去扶了扶他的肩膀,见查文斌睁开眼,他说道:“你进去先睡会儿,有什么事你吩咐我们就行。”

查文斌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堆残骸说道:“挖个坑,埋了,然后我们就下山。”
超子不解的问道:“下山?下山作什么,这里不还连个头绪都没出来嘛?”卓雄也不解了:“这么快就下山?”

“下山。”查文斌看了一眼,唯独冷怡然不在,他指着那帐篷道:“老赵,你一会儿把那丫头先带回去,我们收拾收拾就走。”

“我能不回去吗?”冷怡然这时钻了出来,她的眼睛是红肿的,一看就是一夜没睡,还流了很多泪。她解释道:“好久没跟你们一块儿处了,回去就是对着那些不会说话的瓶瓶罐罐,我想到你们那去透透气儿。”

超子搓着手道:“嘿,好啊,这下我们有口福了。”冷怡然的厨艺很不错,这是继承了她母亲,超子小时候常常去她家蹭饭吃。

“不行,带她回去!”在这种问题上他向来是很随意的,但今天查文斌的话里语气却容不得半点辩解。

或许是受到拒绝,或许是拉不下面子,整晚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发泄出来了,冷怡然冲着查文斌大喊道:“走就走!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你!”她如同疯了一般向山下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她很努力很努力的不想让他们听见她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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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失足

      山势本就不平坦,林子就算是白天也不算亮敞,冷怡然的眼睛早就被泪水所迷糊,完全是顺着自己本能感知的方向奔跑着。长这么大,只有别人追求自己,第一次主动向别人告白不领情就算了,还那么冷冰冰。越想越委屈,脚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尽管站在山头的超子已经追了下来,一边追还一边喊,可是此刻她又怎能听见?

  跑着跑着,冷怡然只觉得自己的右脚一崴,接着就是脚下一空,再接着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何毅超在冷怡然的身后追着,这个妹妹的脾气她了解,从小那就是大院里的掌上明珠,发起倔来那是什么事都干得出的。他怕她出危险,两人隔着也就十来米的距离,只见那丫头栽了个趔趄,接着就看见她双手往上一扬,再接着,整个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是一片软绵绵的蔓藤类植物,我们老家管那东西叫做“糯米藤”。软软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生长在一起,它在过去是被采集来给猪吃的,还有一个就是孩子们喜欢在上面打滚。

  等到超子赶到时,那片“糯米藤”的中间已经出现了一个水桶大小的洞,洞口的蔓藤都被带了进去,有明显的滑落痕迹,冷怡然掉进去了!

  那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林子里,四周没有墓,也没有枫树,地表的植物把这个洞影藏的很好。很快,所有人都到了,朝着里面怎样喊叫都得不到回应。超子决定先下去,因为经过他的判断,这个洞是认为打的,而且从洞壁泥土的结构来看,这个洞还是从里头往外打的。

  “是个盗洞!”这是超子的第一反应,这一带到处都遍布着古墓,那老农一人哪里又守的过来,被人盯上不是没有可能。看这洞的形状和手法,应该是行家干的,他在考古队待着的时候,这种类型的盗洞见过很多,所以一下子就给了这个判断。

  拿了一盏矿灯,他把绳子系在了自己的腰上,大山和卓雄负责下放,查文斌则在外面急的团团转。盗墓贼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得手,所以盗洞一般都是垂直向下的,现在他只能祈祷这个盗洞不深,否则那是真要后悔死了。

  “盗洞”出乎意料的是很深!而且越往里面越宽敞,整体并不是垂直,而是起伏不定的坡度构成。超子起先是脚下头上被吊着放进去,到后来就干脆可以半蹲着走了,再往后绳子就不够长了。给上头发了一个信号后,他索性解开了绳子,找到人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站在地面的人重新接受到了绳子传来的信号,大山和卓雄赶紧往回收。好一顿拉扯过后,上来的是已经昏迷过去了的冷怡然,她的身上有多处擦伤,睫毛上还挂着泪水。

  查文斌把她平放在地上,试了呼吸,还在。抬起头来掐了片刻人中,然后又给灌了点水,一阵子猛呛过后,好歹那姑娘算是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哇”得一下哭了出来,“我腿疼……”

  卓雄轻轻挽起她的裤腿,一检查,小腿处已经开始明显肿了,只稍稍按了一下冷怡然就要疼得背过气去。在部队里野外学到的经验告诉他,冷怡然小腿骨折了。

  “估计是小腿断了,得快点送医院,免得落病根。”卓雄抬头对查文斌说道:“估计是刚才那一下给崴的,没两三个月怕是好不了了。”

  卓雄就在附近的林子里找来几根树枝固定在她的小腿上,然后就地用背包带做了个简易的担架,送人的任务就交给了赵云霄和卓雄,超子还在下头没上来,这留大山一人就行。

  说好了一会儿就在公路边碰头,赵云霄的车和超子的车都停在那儿,这趟出来纯粹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来的。

  查文斌转身回去先收拾东西,他寻思着这一会儿得跟着去省城,于情于理都得给冷老一个交代。一边收拾,他一边想着得快,等他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上头拖到下面来一瞧,还是大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

  “超子呢,怎么还没出来?”

  大山拽了拽手中的绳子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绳子的那头没反应,我试过好几次了。冷姑娘给拉上来的时候也就十来米,刚开始我还看见下面有手电的亮,后来那一阵子乱,我再看,亮也没了,不知道是不是超子在下面还有别的什么事儿。”

  查文斌的脑海里“嗡”得一下就大了,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从他心里一下子就窜了出来,他赶紧趴到洞口大声喊道:“超子,听见了没;超子,听见了就答应一声,我们都要走了!”

  可惜,除了泥土的气味,查文斌没有得到任何回复,那个黑洞洞的入口就像是吞噬人的魔鬼,静悄悄的等待下一个人的光临。

  何毅超这人老喜欢惹事,能在这下面把他留住的,最大的可能是冥器,但那是在正常的情况下。现在明知冷怡然受伤昏迷,以超子和她的关系,他把人从里面给弄了出来,自己决计找不到任何理由开小差,那只剩下另外一个解释:他出事了!

  查文斌拿起绳索往自己腰上一捆,对大山说道:“放我下去!”

  “这……”大山迟疑了片刻道:“你恐怕不太合适,我去喊卓雄回来。”

  “来不及了!你还墨迹什么,再墨迹,人都凉了!”说完,查文斌双腿已经顺着那个坑爬了下去,也不管安全不安全,顺着那坑道一滑就落了底。

  等到他能站稳身子的时候就打了一个火折子,亮起的光足够在这个狭小漆黑的空间里照明,往地上寻了一圈有很明显的脚印和拖痕。拖痕已经是来自于冷怡然滚落的时候造成的,脚印则来回方向都有。

  查文斌用手指在那些脚印上做了丈量,应该是属于同一个人的,回来方向的脚印要明显少于去的脚印,这说明超子最后是往里面去了。从脚印的间距来看,最上面的那一层脚印步间距离很大,这说明超子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突然发生的事情而紧急调的头。

  有什么事儿会比冷怡然的安危还重要?查文斌决定立刻进去查看。

  这个洞是一个拱形的土坑洞,不少地方还打着木桩,那是用来防止坍塌的。那些木桩有很多都开始腐烂了,这可不像是近年来挖的盗洞,如果是,那也起码是一伙儿古代的盗墓贼干的。

  查文斌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扶着那些木桩开始往里面走,时不时的有泥土从上面往下掉,一股子难闻的霉味从鼻尖飘过,那是棺材和死人腐败后产生的霉菌才有的特殊味道。这味道,也就是死人味儿,对于查文斌来说,这感觉太熟悉了。他立刻提高了自己的警觉,拿出手里的罗盘就地量了一下方位,这条坑道是沿着东西方向的,如果按照这么走下去,那这个洞是通向幽岭的。

  在里头,查文斌一刻也没停的喊着超子的名字,他不希望在这里多呆。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这是一个超出他掌控范围的地方,查文斌自从入道门以来,从未有过害怕的感觉。

  在他十岁那年马真人就把查文斌丢进了满是棺材的义庄里头过夜,常人的胆子是练出来的,而道士则是熬出来的。做道士是不能有恐惧感的,一旦他势气弱了,那些个脏东西就会涨势。

  但是,今天,他怕了,是真的怕。那股发麻的感觉从脚趾一直传递到了头皮,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阵高过一阵,汗毛全部都竖起,越是喊着超子的名字,他的心里就越是发毛。说不出原因,纯粹就是感觉,他在心里默默的念了几遍静心咒,但是颤抖的小腿出卖了他的处境,不光是他,就连他怀里熟睡的那只三足蟾也开始不安起来了,不停的在他怀里转动着方向,显得非常焦躁不安。
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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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最后还是有背景的人才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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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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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11 12:13 | 只看该作者
第四百五十章:惹不起

    许多恐惧都是来自我们对生活于其中的世界的不理解,来自这个世界对我们的控制,为了体现人是三界的真正主宰,所以人在有文明诞生起的第一天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获得控制恐惧的力量。用武力去战胜凶恶的猛兽;用巫术去平复超自然现象;用信仰去洗脱恐惧的灵魂。

  所谓“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老子说有了道,神鬼都不会来伤害世人,道教从某次意义上来说也是让人去控制神鬼这种超自然的存在,于是它的经文、它的符箓、它的法器皆是与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有关。

  所以,一个真正的道教弟子,是不会恐惧的,因为宗教的力量已经足够给了他暗示:他是可以控制的,查文斌已然如此。

  但这一次,恐惧则是由心底产生的,不由自主的,超越了他的认知,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存在着某种超越一切的存在。

  能让查文斌感觉到恐惧的是什么?未知和孤独!完全的未知加上绝对的孤独!

  他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他可以静静在某个房间里呆上大半年都不出门,孤独并不意味着可以耐得住寂寞。如果有人说他享受孤独的感觉,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真正进入到孤独的世界。孤独是什么?是抛弃,彻底的抛弃,如同一个黑洞,有进无出,一个完全不由你掌控的世界。想象一下,四面八方看过去都是白白的墙壁,并且还永远走不到头,没有门窗,没有声音,单调的色彩和完全的隔离,这该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能打败查文斌这样内心强大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孤独是最容易创造出那个自己的环境。未知意味着不能掌控,如同他所念的静心咒不起作用一样,就连一向最为敏感的三足蟾都有了反应。

  离着他不远的地方,有三个人依次站立,他们的相貌和自己非常相似,但是穿着打扮却各又不同。这些人他都见过,一个青衣、一个道人还有一个则是那位鬼道王者,他们的模样有些虚无,需要很努力的聚起精神才能瞧得见。

  查文斌使劲的晃了晃头,又接着眨了眨眼,一瞧哪里还有什么三个人,不远处倒是有三具骷髅靠在那地上,都已腐烂殆尽,骨头都成了黄褐色。

  闹鬼?他查文斌可是道士出生,哪有那么容易被鬼给迷了心窍的,这让查文斌默然的想到了曾经遇到过的一个地方:太虚幻境。太虚就是常人口中所言的道,道家道是万物的起源,这一切又都是从一个混沌的世界中幻化而来,人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但那些你所认为是假的东西又未必真是假的。

  眼睛是最容易被欺骗的,这世上有千百种办法可以欺骗眼睛,所谓的神鬼,它们没有实质的身体,有的则是幻化出来的图像。这种幻物可以影响人的精神力,去引导甚至是控制人去做一些非常人的事或者让人的思想变的混乱导致身体开始衰竭并最终死亡,这就是常说的中邪了。

  为何黑夜中邪的概率会大于白天?因为在绝对的黑暗里,只要有任何一丝光的出现都会吸引人的眼球,幻化出来的任务物体都会影响人大脑的判断。道教把这种解释为阴阳,阴就是黑夜,所谓阳气足那是因为光线充足,幻物难以显形。

  多年以来,最困扰查文斌的并不是如何打开那扇通向烊烔深渊的大门,而是那个梦为何会在熟睡的时候出现。幻境,他曾经也试着这样对自己说服过,但是幻并不是真的,曾经他遇到过真实的幻境,只要他想,下一秒幻境就会破灭,一切都会恢复本来的面目。

  而在这里,虽然他的一摇头让那三个人不见了,但是依然感受到的是那种绝世隔绝的孤独。感觉来自于身体对幻境最真实的判断,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在一瞬间就中招,这里的土,这里的空气和地面只有十米之隔,难不成还真的别有洞天?

  就是这么一个短暂的思考,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可查文斌却不知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你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下去?再怎么也要等到我回来。”“你不是抬着冷姑娘走了嘛?再说,我拦了也拦不住,这洞太小了,我,我身体又宽,挤不进去。”“还愣着干嘛啊,放我下去啊!这太阳都快下山了,真是要急死人了!”

  话说,查文斌进去之后,留了大山一人在外看守,本想着进去找到人就出去和卓雄汇合。不料,卓雄与赵云霄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来人,见冷怡然那腿的伤势不轻,两人一合计,决定先送人去省城,超子有车,等会出来他们一定会跟上。为此,卓雄特地留了纸条夹在了超子车的挡风玻璃上,很明显的标记。

  待他们二人去了省城还不到八点,医院的大夫才刚上班,冷怡然从被送进手术室到出来也才十点钟的光景,却还不见超子来人。一开始,他们以为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也不在意,一直到了下午三点,人还是来到医院,卓雄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冷怡然手术完毕已无大碍,他借了赵云霄的车子准备回去打探,路过幽岭见超子的座驾还在原地,留的信件也没人动过,这才知道他们并无下山。匆忙赶进山一瞧,只剩下大山独自一人在那原地抓耳挠腮,喉咙都快喊哑了。

  原来,查文斌从早上进去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那绳子也早已被解开,人不知去向。他想进,体型又不够,想挖坑又怕引起塌方,一直到卓雄前来这才有了主心骨。

  得知两人莫名失踪在这个小洞里,卓雄哪里还等得及,拿上必要的东西就势钻了进去。同查文斌一样,下去之后一番喊叫搜索,颗粒无收,只好顺着那条弯曲的小道一路沿着搜索。

  大山在上头一等就是一整晚,整整一夜,林子里头狼哭鬼嚎的,他也一夜没有合眼。

  超子、查文斌、卓雄三人先后进入这个不起眼的“盗洞”一天一夜,竟然无一人出来,每次都是系着绳子进去不久后就光绳子出来了,没有任何信息,也没有任何反馈。

  他块头大,看上去凶,也不像是个聪明人,但是他的记性却比谁都要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大山还是没有慌乱,他下了山。他想起了那个关于幽岭的故事,那一批考古队的人下去过后也再没有出来,这两个地方不过一山之隔。

  在104国道,他光着膀子站在马路中间拦车,以他那模样,有谁敢说不停?因为他手里是抱着一根海碗粗细的树干,别人还以为是拦路打劫的,一辆过路的小车司机被逼停下后只差哆哆嗦嗦的掏钱求饶命了。

  拦到了车径直扑向省城,待把他丢到考古研究所门口的时候,人家掉头就去了派出所大院报了警,说是遇到了劫匪。呼啦啦的警车冲了出去,当他们赶到现场,在小车司机一声:“就是他!”的举报下,手持电警棍的警察们把大山团团包围。

  他只是不停的和警察们解释自己是来找人的,而对方则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蹲下,手抱着头,不要动!放弃抵抗!”

  当大山看到门外冷所长上了一辆小车的时候,他大喊了一声“等等”之后便猛的一阵冲了出去,那些包围的警察见嫌疑人要跑,哪里肯放。这些平时耀武扬威们的警察当即冲了过去阻拦在前面,还没喊出那句“站住,不许动”后,就被撞飞出去了两个,如同保龄球馆里的保龄球一般,大山来了一个全中!

  这时,冷所长也看见了他,急忙从车里下来,他是准备去医院看女儿的,这时一辆挂着军区牌照的小车,后排座椅上有一个肩膀上挂着一颗金星的男人。

  大山如同掉进水里的孩子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死死的抓着冷所长的肩膀,不停的摇晃道:“冷所长,我文斌哥还有超子他们失踪了,您赶紧想想办法救救他们,来不及了,求求您了!”

  冷所长被大山摆动的就像是个布偶,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喘了口气道:“别急,你别急,你慢慢说,他们怎么了?”

  “文斌哥进了洞……”

  “啪!”得一声,大山只觉得自己脖子上一阵强烈的电流闪过,他的话才说了个头就被人从背后偷袭了。“啪、啪”又是两下,高压电流瞬间再次击中大山,大山只觉得从脖子到脚趾头都是猛的一阵颤抖,身子几乎立刻就要瘫软了下去,舌头也僵直的说不出话了。

  “妈的,叫你再跑!”一个小警察再次扬起了手中的电棍准备再来一下。可是,当他的电棍还没来得及再次落下的时候,那个背对着他的“犯罪嫌疑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了过来,那个警察大概见到了他这辈子见到过的最大的拳头,沙包一样的拳头直接朝着自己的面门袭来。

  “轰”,那个高约一米八,足足一百五十斤的警察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像风筝那样倒飞出去吧。

  怒了,大山真的怒了,这一拳,直接把那个偷袭他的人砸飞出去七八米,满脸是血的倒在马路中间一动都不动……

  还有三四个警察慌忙的从腰上拔出了手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大山,这么凶悍的匪徒还是第一次见到,看着不远处倒下的同伴,他们颤抖的手指很难保证自己不走火:“不许动,举起手来,再抵抗,我们就要开枪了!”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那辆黑色的高级轿车里走了出来,他的脸很惨白,似乎带着一种病态,但是他的眼神里却透露着一股让人害怕的敬畏,那是杀过人的眼睛。

  “住手,他是我的人。”

  几个警察打量着那位身穿军装的中年人,一时间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方竟然是军方的人,虽然站出来的那个中年军人他们不认识,但是他们认识他肩膀上的那颗星星。那是将军的象征,共和国有多少个将军?又有多少个这么年纪轻轻就能肩抗金星的将军?

  “报告首长,他是劫匪,我们是接到报警……”其中一个警察这样解释道,但是他的解释同样没有机会了,因为那位中年军人只是向他出示了一个黑底红字的小本本就彻底让他闭嘴了。

  高级轿车一骑绝尘,只留下几个小警察面面相觑。

  “军人就了不起?军人也得遵纪守法啊!”其中一个警察还在愤愤不平。

  另外一个年纪稍长点的警察立即喝道:“闭嘴!”

  “为什么啊?强队,我们的兄弟还在地上躺着呢?”“今天的事儿,最好回去都给我忘记了,那个人不光我们惹不起,偌大个中国我怕也没有几个人惹得起!”
微微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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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11 12:26 | 只看该作者
第四百五十一章:诛魔

        那天,很多来往104国道的车辆都被告知,前方修路,要求绕道通行身着迷彩,荷枪实弹的军人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幽领前后五公里内围了个水泄不通

        十年前,有记性好的老司机也曾经遇到过这一幕,在同一地点,幽岭附近出现过为期三个月的封道,原因不详

         一支混编起来大约二十人的精干队伍连夜开进了幽岭西侧的那个小山村,负责守陵的老人见国家真的来了,直抓着冷所长的手连声道谢对于老百姓来说,军人是唯一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和信任感的人

         这些人,大山都没有见过,当天中午他就被那辆小车带进了一个大院在一间只有四个人的会议室里他把情况描述了一遍,接着,他就被请到了一个休息室下午,冷所长通知他带人回去,跟随着的就是这群人

          幽岭,一个沉睡了十年的秘密终于又要被重新开启了十年前的往事,有太多的人不愿意提起,包括会议室里的那位将星军人,那是一边倒的屠杀,完全没有理由的死亡和失踪当年他还是只是个上校,他的兄弟里有几十人没有走出那座大山,事后他调集了两火车皮的**扬言要炸平幽岭,但是上头的一纸调命让那次行动就此作罢

          所有参加十年前幽岭那次行动的人对此事都是三缄其口,据后来的资料统计:下过那个坑的一共有七十四人,其中当场失踪和死亡五十五人,包括考古队里的王军和三个实习生,一共活着走出来是十九人

           这十九人里头,现在还活着的一共是九人,在过去的十年间,每一年都会死去一个人,死的人方式各有不同,但没有一人是病死的,全部死于非命当年活着走出来的人里头就有这位冷所长和这位少将,而老王也是当年的十九人之一,他已经在几年前死于昆仑

           这支二十人的混编队伍里就有当年那十九人里活下来的九个人,他们过去大部分是军人,有的已经退伍,有的已经转业,有的则是军官和冷所长一样干考古工作的只有一人,他叫秦海,他是王军的师兄,也是超子的师兄,何老的关门弟子之一从那一次幽岭事故后,秦海就退出了考古界,转道去了香港替那些富豪做古玩鉴定,这些年频繁活跃在一些重大的国际古玩拍卖会上,并且专门购置青铜这一最为古老的器具

           原本,幽岭该是一个永远被埋葬的秘密,查文斌误打误撞的从西侧发现了新的入口,这个秘密将再次被重启十年来,虽然幽岭的档案一直被尘封着,甚至是刻意的被忽略,但是关于它的研究一刻也没有停止,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条唯一能通进去的活路被找到因为,十年前,组织里那个人就曾说过,能进幽岭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生门,而他,当时组织的精神领袖,也未能办到

          与其说,幽岭隧道的开凿是为了通车还不如说是为了发现线索,为了掩人耳目,借着修路的名义,这座曾经埋荒于群山之中的幽岭被从正中的位置穿膛而过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这里依旧成了组织永远的伤心岭

            没有人知道这里是什么,也没有知道这里来源是什么,那个人做所的一切都是秘密一批当时的顶级好手汇集于此,其中甚至还有从监狱里本被判了无期的盗墓头头,还有一位据说是句容茅山后裔的一位高人,当年若不是他,恐怕那十九人是走不出来的
查文斌,这个名字已经被写进了组织的花名册,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由来已久,如今他深陷那场十年前的魔窟,他的身上背负着另外一段更加重要的秘密:如意册,那本被视为是生死密码的古老书籍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或者是为了组织,这一次,都必须是全力以赴

          所以,无论是秦海还是其它散落于各地的人,于一天前就集中到了省城,谁也不知道这一年会是谁成为下一个死去的人,谁都想摆脱这种挥之不去的阴影和被控制的宿命不管昨天他们是什么身份,今天都注定将成为重新踏入地狱的战友幽岭,沉睡了不知多年的大山,十年后注定将迎来这一次重新的开启

          入口边,冷所长用泥刀细细刮了一层土放在鼻子下面嗅着,过了不多时,向那位军人说道:“一共进去四人,出来一人,应该就是小女洞是从内往外打,这西北地质稳定,这里又是条脊,至少三千年以上”

           那位军人闭着眼睛点头道:“挖”

           这些来的人,年纪都在三十岁以上,全都穿着便服,但是他们的装备却是专业到了极点从枪械**到照明,从医疗手术到器械,光抬来的东西就装了整整五口大箱子

           大山心里急,也加入了挖掘的队伍,不到一根烟的功夫,一个开口足有半米的坑道被清理了出来站在这儿儿,那位军人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的是里面坚实的肌肉和黝黑的皮肤,他指着那入口道:“在这里,有的人曾经跟我一起来过这儿,有的人则永远睡在了这儿今天,我再次来了,没想过能够再次走出去,与其一年死一个,不如一块儿死个痛快”说完,他那凌厉的目光转向到了后面站着的那一排人继续说道:“你们,现在可以选择去,也可以选择不去,去的人,有可能有去无回,我是个军人,不能信神鬼,但是不代表这个世上没有神鬼所以,我脱掉了这身军装,因为我们的敌人可能根本就不是人,现在有想法的可以留下”

         “同生共死!”整齐划一的呐喊声响彻山谷,那些刚毅的脸上写着的是无畏的向前,是对组织的忠诚,他们是来自地狱的勇士,他们有一个非常特殊的代号:诛魔这支分队,是组织里的王牌,是最强的存在,他们不光拥有超强的军事素质,他们还要精通玄学道法佛门甚至是巫术和蛊术,他们是专门被派遣进行一些邪门事件的调查和超自然现象的研究换言之,他们就是古代祭司以及国师的现代版,在中国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古老的文化从未消失并且一直得到当权者的尊重

            出发之前,冷所长特意去医院问了冷怡然,她对跌落后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从某种角度上讲没有人确切知道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接着一个的勇士鱼贯而入,大山一马当先,他的文斌哥此时已经失踪超过三十个小时了,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谁都知道那是凶多吉少

            而此刻,查文斌又在哪里?卓雄和超子呢?

             查文斌此时正和卓雄在一起,在他进去后就沿着那条坑道顺着地上的脚蝇没多久遇到了第一个岔口让查文斌觉得奇怪的是,两个岔口处都有脚印并且是同一人的,在这里,他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因为每个岔口他往里走了不到一百米后又出现了新的岔口,接着又同样有脚蝇查文斌深知自己陷入了迷宫,他的头脑在这一刻还是冷静的,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一头扎进去乱闯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先是想着等,等超子出来,没想到等到的确是从外面找进来的卓雄

             当卓雄看到查文斌坐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激动的都要哭了,一把抓住查文斌的手道:“文斌哥,可找到你了”

            查文斌回头一看,来人是卓雄,便不解道:“你怎么来了,不是送冷姑娘下山了嘛?”

             卓雄擦着头上的汗道:“我都从省城赶回来了,我的天,你跟超子两人已经失踪整整一天了!咦,他人呢?”

            “什么?”查文斌眉头一锁:“你说什么,整整一天?”

            “对啊”卓雄把衣袖往上一拉,露出手表道:“你看,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你们可是早上就进去的,都快把我们给急疯了”

             查文斌凑过去一瞧,果然,时间显示已经是下午,查文斌的脑袋瞬间“嗡”了一下道:“我怎么感觉进来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啊”

            卓雄指着手表道:“什么一炷香艾现在外面天都已经黑了,超子呢,他在哪里?”

            查文斌的脑海里迅速把自己从下来倒这儿的过程想了一遍,他可以清晰的记住自己所走的每一步,也没有想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在他脑海里真的只有这么一小会儿,不然以他的个性早就回去通知大山了:“不知道,我也在找,刚找到这儿遇到有岔口,不确定怎么走了”

              卓雄也不知道听没听到查文斌的回答,反而低着头道:“咦,文斌哥,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查文斌立刻警觉起来道:“怎么说?”

           “我的表退!”卓雄解下手上那支戴了整整十五年的的全自动进口机械表道:“我下来的时候特地看了时间是下午五点二十五分,来得急,路上都是连爬带跑的,这表在我下来五分钟后就退”

             查文斌安慰道:“表坏了也正常”

             卓雄调试了一下发条,那表还是纹丝不动,他说道:“不会,这表我戴了十五年,每天的误差不超过三秒,一直好的很,从未出现过问题”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查文斌抬起头看了看卓雄,在他的眼睛里,查文斌发现了一丝恐惧:“你说”

            “下来不久,我好像在洞里看到了一个人”

            “谁!”

            “我的父亲”
微微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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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11 12:28 | 只看该作者
第四百五十二章:无法解释的解释

      那一年,卓雄的父亲死在了蕲封山中,虽然那不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个人甚至可以说是他的“仇人”。但是这些年,卓雄对于他从来就没有恨,有的只是养育他的亲情和失去这种亲情的怀念,所以他依旧称他为父亲。

  在下了坑道不久,他和查文斌一样,也觉得不舒服,说不出来的压抑和孤独感瞬间包围了全身。就在他深陷迷茫之际,不远处一个人正在冲他招手,那人有些模糊,隔着也有点远,但是凭借着轮廓和身形,卓雄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死去的父亲。

  和查文斌一样,那位“父亲”站在远处看着他,当卓雄想追上去瞧个清楚的时候,他转身就跑,接着就消失了。再然后,卓雄顺着那个坑道就追到了这儿,遇到了查文斌。

  查文斌蹲守在那两个入口处,把玩着手中的星象球道:“我也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你看到了?是谁?”

  那几个是谁?查文斌连自己都不知道,那三位和他有着千丝万缕却又根本不存在的人。

  “几位故人吧,所以我猜超子应该也是看到了什么,追到这儿了。以他的个性,很有可能会一路追到底,这里头我刚进去试探过,完全是个迷宫,一旦进去了,就会被困在里头。”

  “超子受过训练,这种地方他应该不至于硬闯,如果我是他,一旦发现是迷宫,我会沿途做标记。”这是侦察兵的野外习惯,在遇到没有参照物的地方,标记是防止迷路的有效措施,也是给后面的人搜寻的记号。

  两人一合计,决定进去找找看,卓雄手上有一盏矿灯,这东西,冲一次电可以管24小时,这会儿还是很亮的。

  按照查文斌的感觉,他们事先挑的是左边那个洞,进去后,一路顺着两边找,果然在三十米处,卓雄找到了一个用匕首刻画的“十”字形记号。看那痕迹十分新鲜,也就是刻了不久,这个可以断定是超子留下的。

  再往前,不足五十米的地方,第二个标记开始出现。卓雄欣喜道:“照这个标记一路找下去,一定可以找到。”

  而查文斌看着地上的那些脚印却烦起了迷糊,他记得另外一个通道里也有脚印,并且是属于同一个人的,那边会不会也有标记,超子两边都走过?

  看着不远处新出现的岔口,查文斌决定还是先退出去:“跟我先出去,去另外一边看看。”

  两人再次退了出来,这一次是右边那个入口,摸进去后,卓雄用手指做了一个丈量,他确定两边的鞋印是属于同一个人。而在这里的三十米处,几乎是同样的位置,他发现了一个几乎同样的“十”字标记。

  “真有,快看这里!”他的矿灯把那个标记锁定在了自己的灯圈里头。“在往前面去看看,还记得住刚才第二个标记所在的位置吗?”“嗯!”

  又继续往前推进了五十米,右下角,第二个“十”字标记出现,查文斌的脸刷得一下就白了。两条通道,两个同样的位置,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标记,而且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超子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个问题,显然不是超子为什么会这么做,而是他们和超子到底遇到了怎么一和状况?

  就在查文斌怀疑这两个记号为什么会如此相同的时候,卓雄惊讶的发现前方岔口处多出了几个鞋印。他上前去用手电照着那些鞋印,用手细细一比,得出了一个结论:曾经有三个人走过,而且其中一个是自己!

  “文、文斌哥,刚才那边那条道,也是走到这地方就停下了,你过来看,这里的脚印,除了其中一个是朝里面继续走的,其它的都掉头了。”

  查文斌没有听明白,问道:“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地方,我们来过!但是我们刚才去的明明是左边那条道,为什么右边会有我和你的脚印,而且停留的位置就是刚才右边停下的位置。”

  “你是说?我们走的左边和右边其实是一条道?”这个结论让两人面面相觑,两个大活人都分明看得清清楚,左右总还是分得开的。

  卓雄灵机一动道:“我有办法来证实。”说着,他拔出匕首退到超子所刻的“十”字标记出,再下方狠狠划了一刀。

  查文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对,如果我们两次走进的都是同一条路,那这会儿我们再退出去重新进左边,理应那边也有一道划痕。”

  两人再次退了出来,出来的时候,查文斌特意看了看两处相隔不过半米的岔口,一左一右,从外观上还真分不出有什么区别。选定了左边的通道后,两人第二次进入,可是实际的情况是怎样呢?左边,超子所刻画的第二道记号下方并没有出现卓雄所刻画的“一”字标记。

  这说明,他们两次走入的并不是一条道,而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那么,一切又回到之前,那地上的鞋印和超子所画标记位置的重叠又该怎么解释?

  这些无穷无尽的问题让查文斌觉得脑袋疼,起先只是铺天盖地的孤独感,接着就是都看见了不存在的人,然后便是这个该死的通道。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进退的境地,人是肯定就在里头,出去应该不难,但是超子根本就没有带补给,就算他受过专业训练,但是人处于长时期的迷失不用说食物,单是那份烦躁就可以把人逼疯。

  这地方,抬头看不见天,低头是泥土,就在他们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查文斌心头再次有了主意,既然这样,那两人分走一边会是怎样的情形?如果真的没问题,那两人各自走到原处返回便是,如果有,那么就会出现一个极其可怕的情况:查文斌的身边会出现一个卓雄,卓雄的身边也有可能会出现一个查文斌!

  这个设想,是冒险的,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万一真的出现了那种状况,到时候会不会两人变成四个人?谁又是真的,谁又是假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查文斌决定试一试!

  这一次,卓雄选择的是左边,查文斌选择的是右边,他们约定好,一直走到第二个标记处开始返回,并且期间无论看见什么,发生了什么都等到达指定地点后再返回。

  查文斌手中的是一个火折子,卓雄则是手电,从这儿进去一百米路,他们已经反复好几次了。进去三十米,第一处标记,什么异样都没发生,查文斌走走停停回头看看,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情况出现,他还是一个人。

  难道真的是巧合?还是自己神经紧张过了头?

  下一秒,查文斌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一个男人,一个他熟悉的男人迎面向他走来,他的手里拿着一盏手电,明亮的光线甚至让查文斌睁不开眼睛。那个男人的步伐很快,当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查文斌眼睁睁的看着他穿透了自己的身体。

  查文斌转身,看着他朝着出口慢慢走去,就算是烧成灰也认得,这个人叫做卓雄!

  还用在继续嘛?查文斌想不用了,当“卓雄”快要走到头的时候,他就消失了,如同没有来过一般,唯独地上那一堆脚印还说明着自己刚才看到的的确是他。

  查文斌心里揣着一个巨大的问号默默的走了出来,好在外面只有一个卓雄。

  “文斌哥,你可算出来了。”

  查文斌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他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卓雄见查文斌的脸色有些不好,忙安慰道:“有什么发现吗?我刚才一个人进,一个人又出来了,估计真的是太紧张了也说不准。”

  “我看到了,我不相瞒你。”查文斌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来了:“我看到你在里面出现了,但是你却看不到我,这里真的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我?”卓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可是我真的是在左边。”

  “我知道,我也知道那个不是真的你,但是的确又是你,也就是说,我在右边能够看到左边的你和我出现在一个时空里,但是又没有交集。简单的说,如果是我去了左边,你应该会在右边同样看到我,但是左边这个通道却看不到。这就是解释了为什么,你画的标记只出现在右边,没有出现在左边,只有右边的那个通道才会出现近乎复制的画面。”

  “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应该就是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解释。”
微微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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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11 12:30 | 只看该作者
第四百五十三章:镜子里的世界

      这是一个听上去无法行得通的解释,但却又在逻辑上解释是怎么出现的问题,如果按照这个解释,那么查文斌很容易就判断出超子进的是哪边。

  既:当两个通道都出现一样的标记,那么就说明超子是走左边进的,因为右边的通道即使做了划痕也不会出现在左边。

  “这就好比是一面镜子,我对着镜子用笔在自己的额头上画一道红色,镜子里的我自然在额头上也会出现一样的红色痕迹,无论是位置还是笔画都会是一样的。但是相反,如果我对着镜子里头的那个我画了一道黑色的标记,这道标记只会出现在镜子上,并不会真正出现在我的头上。”

  卓雄这时才完全明白了查文斌所言,但是他还是有疑问:“现在左边是真实的,而右边那个我们可以认为是一面镜子,它只是把左边那个通道里发生的事情复制到了右边,但却又不是真实的。那为什么右边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完全感觉是在一个真实的空间呢?镜子只能看,并不能真正走进去啊?”

  “真正的走进去?”查文斌反问道:“什么是真正的?什么又是假的?就像你进来的时候看见你死去的父亲一样,你认为那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卓雄一时间被查文斌这个问题真的给问住了,不过,他还是回答道:“我相信那是假的,因为我的父亲已经死了,而且是我亲手埋葬的。”

  “既然你知道是假的,又为什么要追?”查文斌紧接着就抛出来第二个问题,不等卓雄辩解,他又说道:“那是因为你的心里希望他是真的,你想他活着对吗?”

  “当然,我想。”不光是卓雄,任何人都希望自己已经逝去的亲人还活着,虽然那是一个完全不成立的事件,但是很多人还是会说我昨天好像在某某地方看见了哪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亲人了。

  查文斌接着说道:“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那些你所认为是假的东西也有可能是真的。心里认为怎样就是怎样,不要相信你的眼睛。你知道吗?刚才我可以清楚的看见你穿透我的身体。”

  “我?”卓雄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

  “当时,如果当时我是闭上眼睛,我就不可能会看见那个迎面而来的你。我看不到,那右边自然也就不存在那个你,正因为我看见,所以,我认为是你。我的眼睛欺骗了我,但是我的心没有,因为我知道,那只是个图像,连魂魄都不是。”

  他接着说道:“曾经,我很偶然的一次机会遇到过和这里有几分相似的情况,那个人告诉我这叫太虚幻境。我只需要闭上眼睛,然后用心去感受就会回到现实,有点像我们道家用的灵魂出窍。你说地府有谁见过?那些个民间传说里把地府描述的如何阴森、如何恐怖,那些阴差长的一个个又是凶神恶煞的。

  但是我见过,而且我还去过。我们天正道有这个法决可以让魂魄离身进入阴司一阵子,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还能记得我是怎样和他们交流的,那个地方哪里摆着凳子,哪里放着桌子我都记得。但是你要跟我说,查文斌,你不是去过阴司嘛?来,你把带我去把阴司的大门找到,我想进去瞅瞅。

  我做不到,只要一回到现实,阴司的大门就会跟我相隔。所以,现在很多人都说道士不过是骗人的鬼把戏。至于到底有没有阴间,我想等那些人死的时候才会真正知道。”

  “我相信是真的,因为我见过。现在怎么办,顺着左边进去,然后每次出现岔口的时候,只需要在其中一个做上记号,然后再折回另外一个就能沿着正确的路走了。”

  查文斌想了想说道:“不要去找正确的路,就找到超子所去的位置,他走得急,我估计是没那么快发现这当中的蹊跷的,难免会进入那条镜子中的路,顺着他走的跟着走。”

  两人身上所带的补给几乎是没有,卓雄的身上有一个水壶里头有半壶水,查文斌的包里有一些干粮,估计凑合着用,还能管一天。这就必须得快,天知道这如同蚂蚁巢穴一般不停分叉的通道到底有多少,最后又会通到哪里去。

  两人互相配合着,当出现两个超子留下的标记时,卓雄就负责找到那条真的,只有一个标记出现的时候,他们就沿着那条镜像的走。这样虽然每一次遇到岔口都需要退出来重新走两遍,但是却能保证他们所走的和超子的是同一条路。

  大约是在第七个岔口处,有了发现。超子在这里留下了三个字,查文斌估摸着是那小子开始觉得不对头了,怕后面的人遇到跟他一样的麻烦,字是刻在标记下方的,歪歪扭扭的写着:别跟来!

  卓雄确定了那是超子的笔记,对查文斌说道:“啥意思?好像是告诉我们俩别继续进去了。”

  超子的脾气查文斌是十分了解的,“应该是遇到事儿了,还是个麻烦事,不想拖我们下水。”

  卓雄回头看了看,这进来差不多也就一公里左右的路,要往回走,顶多二十分钟就能回到地面,这小子既然已经遇到麻烦了,为什么不回来,还要硬闯。

  看着卓雄转过去的身体,查文斌说道:“别想了,出不去的,进来了,就别再想走了。”

  卓雄看着查文斌那一脸坦然的样子,好像早就料想到了:“什么意思?”

  “不可能出的去的,超子已经走到镜面里头,他已经错了好几条路了。按照我们之前的逻辑,把这些错的路称为镜子,你想镜子里头的人有可能走得出来嘛?永远也走不出来的,他们无论怎么回头,始终会和外面的世界隔着一道玻璃。”

  “那我们?”

  查文斌摇头道:“出不去了,不信你走走看。”

  “那怎么办,我们就被困死在这里头?”

  “不会被困死的。”查文斌用手摸着坑道两边的泥土道:“这些洞,很明显是从里面往外打的,这说明,是里头的人想出去。他们发现有的路走不通,就换了一条路继续走,不停的打,不停的穿,一直到找到那条从头连到尾的正确道路。我们跟着超子走错了第一条路开始起,就已经找不到那条真正的路了,这里不过是镜子中的另外一个镜子。在镜子里头,唯一能走出去的办法就是打破这个镜子!”

  “怎么打破,用炸药嘛?可是我们没有带。”卓雄以为查文斌说的,是彻底毁了这里,按照他的理解,一扇镜子被打破了,那么这个镜子投射出来的世界也就彻底消失了。

  “那总得找到镜子所放的位置吧,现在你和我只是在镜子的世界里走,镜子在哪里还不知道呢。天无绝人之路,别去管那些真的假的了,你当它是回事,它就会困着你。”

  见卓雄的脸上有些不自然,查文斌笑着安慰道:“你就当这是先人们给我们布下的一个障眼法,诸葛孔明用几堆石头就能困住陆逊的十万大军,这么大个工程困住你我一时半会儿也在情理之中。所谓的阵法也好,幻境也罢,终究不过人弄出来的,再厉害的阵都有个阵眼,也就是那块镜子。找到它,破了它,就什么都解决了。”

  卓雄深吸了一口气道:“嗯,我都听你的,不管了。”

  两人边走,查文斌便说道:“这阵,困得住你我,也困得住超子,甚至可以困得住这世上的所有人,唯独困不住一人。”

  “谁?”

  “大山!所谓道大而虚静,太虚即是道,道就是说不清。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是一切的根本,万物由道生,道又从太虚之处幻化而来,我们在这世上走这一遭,本就是假的。天、地、人三界分立,唯独人不能见天地二界,在天地那些鬼神的眼里,人界才是虚幻的,给你走一遭,到头来还是得回地府报道,可世人呢,却为了这被天地勾勒出的虚假世界争的个你死我活。是人,都有欲望,你、我皆不能例外,有欲望就逃不过这世界,就会被我们的眼睛、感情甚至是心给蒙蔽,看不到那个真正的自己。也只有大山那样的人才可以做到,心眼合一,他不需要镜子,因为他一尘不染。”

  卓雄边走边听的是云里雾里,他哪里像查文斌知道的那么多,龙的血脉本来就是高贵的,应龙的血脉更加是神圣的,他是天界下凡的人,他的骨子里是不屑于这些肮脏的欲望和纠结的情仇。

  正如查文斌所言自己那般,若是他能放下心头的那个结,他也就成了道了。他知道,他只怕是永远也成不了大道,因为那是他的儿女,是他的亲人,是他曾经活着的意义……
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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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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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13 13:05 | 只看该作者
第四百五十四章:穿寿衣的人

  查文斌三人进洞已经整整近乎二十四小时了,可是他们却觉得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的事。所以,大山去外面求援,恰好碰到了冷所长,由此,第三波人开始装备精良的踏入了幽岭。
  和查文斌与卓雄的遭遇不同,他们这二十人组成的混编队伍没有遇到任何异样,甚至是没有做任何的停留。遇到第一个岔口的时候,有人也发现了墙壁上的记号,那是一刀划痕,只有一个简单的”一“字,他们选择的是右边。
  “柳爷,有记号,刚做不久的,我们找对路了。”说话的这个人叫马三,外号二郎神,他的眼力十分了得,据说他有三只眼,其中一只就是阴阳眼,能见鬼神。
  这个被称为柳爷的就是那位中年军人,他是这些人的绝对核心,没有人知道他的后台有多硬。只是在那座位于深山的大院里头,柳爷是唯一可以自由进出那间最神秘房间的人。几年以前,据说那间房间里的主人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儿了,从此,柳爷就搬进了那座房间。
  柳爷转向冷所长问道:“冷老,你辨识笔迹的功夫国内堪称顶尖,可看得出这记号是那三人中的谁刻的?”
  冷所长跟何毅超的父亲曾经是搭档,何老是国内的古文字专家,而冷所长所擅长的就是古代笔迹的甄别。那些出土的带有文字的文物都会亲自经过他的手,何老负责翻译,而他则负责确认这文字是出自何人之手。
  冷所长蹲下来扶着自己的老花镜,从怀里掏出一个放大镜对着那道痕迹观察了一番,起身道:“老实说,他们三人除了何毅超的字我曾经见过,其它二人都没有。这一刀从左往由右刻,普通人,若是做这么个记号,应该是入刀深,收刀浅。但这里刀口的力气不是从大到小,反而是从越来越大。柳爷是军人,我想只有部队里头学过用匕首的人才会下刀如此用力吧,一击致命。”
  “那个叫卓雄的,他以前当过兵,我看过他的资料了。”柳爷走到大山身后看着他那一脸焦急的样子说道:“至少,这证明他们在几个小时之前还活着,放宽心,这个地方急不来,到处都是陷阱。”
  大山见那人终于跟自己开口讲话了,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是文斌哥他们留下的嘛?”
  柳爷面对这个大块头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感,他笑笑道:“继续走吧,或许很快就会见面了。”
  接着,他们开始继续走,但是从这儿以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任何记号,所有的岔口,都只能顺着感觉和选择走。十年前,那些“回”形密道也是这样走出来的。
  就这样,二十个人漫无目的的穿梭着,由大山在前面开路,柳爷看着手上的表一分一秒在走着,此时离他们下地已经过去整整三个小时了。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干瘪瘦弱,皮肤黝黑的人,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脸上一直框着一副黑色的墨镜。而且墨镜的款式是很老式的那种两个正圆形的小片片,他的衣着打扮也和其它人都不同,穿着的一身带着“寿”字图案的唐装。这个人,除了柳爷谁都没见过,十年前的活着出来的那些人里头并没有他,但是柳爷对此人却很是尊重。
  “沈老哥,有啥问题不?”方才,就是柳爷身后的那个人突然伸出手来戳了一下他的背,他的整个手都被藏进了宽大的袖子里头不露出来。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背,示意柳爷抬起自己的手腕看看。
  柳爷再次看了一眼手表道:“还有五分钟到十二点。”
  “停下,原地,那个人继续站着。”这个声音说出来放佛就是喉咙里头被塞了一口痰一样,堵在嗓子眼里头发出的声音。这位被柳爷称为沈老哥的人若是用两条板凳搭个门板放在院子里头,保准来来去去的人都会过去给他上炷香,因为他不仅穿着衣服像寿衣,但是那凹陷下去的脸颊和凸出的颧骨就像极了一位已经过世多天的死人。
  他所说的那个人指的是大山。
  柳爷给冷所长使了个颜色,冷老走到大山跟前给他递了一壶水和干粮道:“他们说你得一直站着,不能坐下,行吗?”
  大山接过水壶猛灌了一口道:“只要你们能带我去救文斌哥,就算是跪着让我走,我也愿意。”
  这期间,其他人都靠着两边的坑道坐着休息,柳爷和冷所长呆在一块儿,而那个戴着墨镜的干瘪人却独自一人去了最外面,谁也不知道他是去干嘛了。关于此人的来历,柳爷也不知情,这是他的上头给他安排的人,名义上是个顾问,由他指挥。但是柳爷看得出此人绝非善类,他的诛魔队伍里头已经不止有一名队员跟他提醒过: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把自己打扮的跟死尸一样。
  冷所长问柳爷道:“柳将军,我们要在这停多久?”
  柳爷摇摇头道:“不知道,听他的。”
  “什么路子?”
  柳爷苦笑道:“不知道什么路子,我想既然把这个人给我,总有他的用处吧。”
  “那你还听他的。”冷所长知道,这位柳爷的背后是都是通天的力量,可以不夸张的说,柳爷在某种程度上就是那些力量的代言人,且不说他那位战功显赫的父亲,就是他本身那些是从老山战役的尸体堆里爬出来的。和平年代,还有几个将军是真正带兵打过仗的,他深知,柳爷是一个极度傲气的男人,肯让人甘心听命的人,除非来头比他还要大。
  “冷老,呵呵。”柳爷拍了拍这位国内考古研究界泰山北斗的肩膀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当年要不是我们盲目,也不至于落得个那样的下场。有个这样的人也好,有的东西,真的不是靠不怕死就能行的,我在那个院子里呆了十年。这十年,在那个院子里,说句有违我身份的话,见过的鬼比见过的活人还多。”
  就这样,一分一秒的在地道里耗着,那个穿着寿衣的家伙一直到约莫一个钟头后才回来。原本那身黑色的衣服上头不知从哪儿沾了很多泥土,身上能闻到一股子淡淡腥臭味,那种腥味和鱼不同,没那么强烈,却比那个刺鼻。若是有人见到过猪被破开肚子掏出内脏一沓一沓放在案板上,还冒着热气的样子,就会明白是什么味儿了。
  回到柳爷的身边,他继续用那堵着嗓子眼的声音发话道:“可以走了,让那个人继续领路,他想走哪儿就跟着走。”
  大山继续开路,但是他的心里却很担心,除了那个“一”字痕迹,到现在为止连一个其它的标记都没出现过。
  为什么他们没有在第一个岔口进右边的坑道时看到超子留下的“十”字标记呢?为什么他们也没有在入口处看到莫名其妙的人呢?
  如果按照查文斌的理解,这里是一个太虚幻境,那么所有人只要进来就都会遇到同样的问题,但是他们却没有。除了人多,他们这里唯一的不同是领头的那个人是大山,他的身体足够高大,只要他在前面走,后面所有人的视线看见的就是他的背影。
  一扇镜子,如果有人用身体档子前头,那后面的人自然是什么都瞧不见了。
  大山的身世,查文斌知道,所以,他认为只有大山那样的人进入这里才不会被影响。那,那个戴着墨镜的人又是谁?他似乎也明白这其中的奥妙,并且一直在利用着大山做推进。
  他是敌还是友?是人还是鬼?一切尽在下一个章节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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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13 13:13 | 只看该作者
第四百五十五章:走散了

    “那小子能去哪里?”卓雄的手表一直定格在下午五点半没有走过字儿,人在一个空间里头呆得久了就会忘记时间,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影响,人的生物钟在这种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是最容易出错的。

  查文斌看着头顶那些用利器凿土而形状的一条条带状痕迹苦笑道:“总不能逃出这座大山吧,顺着标记找,总有碰到的那一次。”

  超子的标记一路把他们带到了这儿,只要还能看到标记,查文斌的心就能微微松下来那么一点点,起码还代表着他还活着。只是超子的标记已经开始越来越简单了,从最初的“十”字到后来简单的一划而过,而到了这里那简单的一划都没了,有的只是他的脚印。

  墙壁上,偶尔会隔着很远出现一道新鲜划痕,他不再是每个岔口都添加标记了,这说明了什么?

  以卓雄的推测,超子作为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侦察兵,在深陷迷途的时候给自己留下记号是求生的基本技能。若是这个记号开始出现时有时无的中断,那只有两种可能:一,他遇到危险或者体力不支,精疲力竭;二,他在急促的追赶或者追踪,以至于来不及留下记号。

  就这一路过来的情况看,第二条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地上脚印的深浅和步频都显示着超子的运动速度是极快的。

  他的身上只有一把平时用来防身的匕首,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若是遇到猞猁一类的猛兽,超子一人未必敌得过。水和食物是他面临的首要难题,追踪意味着体能的消耗,没有水和营养的补充,卓雄说他们这样受过训练的人,可以最多支持两到三天。

  卓雄起身对查文斌说道:“走吧,我们不能歇太久,他的方向是乱的,速度比我们快,这样只会把距离越拉越长。”

  起走了没几步,就见眼前的光线开始突然变暗,再接着就是一片漆黑。查文斌警惕张开双臂把卓雄护在身后,然后再从怀里掏出一支火折子点燃问道:“没事吧?”

  “奇了怪了,这灯怎么没电了。”卓雄手中那盏射灯的电源指示灯已经成了红色,这代表蓄电池的电量已经耗尽了。“这才多大会儿功夫,这灯冲一次电可以用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是不是哪漏电了。”

  “我们下来有多久了?”查文斌问道。

  卓雄想了想道:“也就是两三个钟头吧。”

  查文斌摇摇头道:“有点不对,我先问你,我比你早下来多久?”

  “早上我下山的时候6、7点,下午5点25下的坑,看到你的时候手表显示是5点半,然后就没走过字儿了,这么算,你比我早下来将近八个小时。”这话一出,连卓雄自己都觉得不对劲儿了,查文斌难道会在那段他用了五分钟就走到的第一个岔口前头呆了整整八小时嘛?“八个小时,文斌哥你动都没动过?”

  “我觉得我当时见到你只隔了半小时你信吗,我甚至以为你根本没送冷姑娘去医院就下来了。”查文斌话锋一转道:“你饿不饿?”

  卓雄摇摇头,查文斌又问道:“那你渴不渴?”,卓雄‘吧唧’了一下嘴巴,舌头沿着嘴唇上下一舔:“还好,不怎么渴。”

  “在你见到我的八个小时起我没有饿过,也没有渴的感觉,甚至连尿意都没有,你觉得这正常嘛?”

  被查文斌这么一说,卓雄想想还真是,这一路走来,不累不渴不饿,而且的确两人都没有小解过。

  “告诉你一个或许根本听上去是天方夜谭的事实:我们俩说不定在这里已经绕了好几天了,外面的人估计都该搜山找人了。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不会有东西能迷着我八个小时让我都完全没发现,如果有,那就已经超出了我的见识。”

  “你胡须什么时候刮得?”卓雄冷不丁的问道。

  查文斌一摸自己的上颚只有丁点桩子,男人的胡须若是刮过的都知道,哪怕是前天夜里刮得,第二天早上起来也会有一茬长出来,查文斌这还是进山之前刮的胡须,这说明下坑道之后他连体内的新陈代谢都慢了好多。

  “时间停止了。”这是一个超乎自然规律的结论。

  卓雄看着手上那块表点头道:“很有这个可能,不然我们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个鬼地方到底有什么不同。”

  “啪”查文斌突然伸出手狠狠甩了卓雄一个巴掌,五道鲜红的手指印瞬间印上,卓雄捂着脸惊恐的看着查文斌:“怎么了?”

  “痛不痛?”“痛!”

  “痛就好,知道痛代表我们还活着。只有死人才不会有时间,不是时间停止了,而是我们被迷住了。”

  查文斌从八卦袋里翻出那方砚台,问卓雄要了一点水,加了朱砂就地开始研磨起来。研磨完毕,铺了一张黄色的普通草纸,接着就用毛笔沾了朱砂在那纸上刷刷的写了起来。写的那些字都跟天书似的,一笔连着一笔,和平常所画的符箓不同,这些字写的密密麻麻,一直到纸张的三分之二都被写满了之后,查文斌掏出那枚“天师道宝”的大印盖了个戳道:“帮我就地挖个小坑,脸盆大小就行。”

  卓雄用匕首很快就挖好了,查文斌把那张纸折叠好放在坑里,然后祭了三根香点燃,再用火折子把那坑里的纸也给点了。那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就着这点火光,查文斌念到:“恭请诸位四值功曹,圣恩普喝,神威远镇,弟子查文斌今有捧奏三天门运递关文;”朝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弯腰作揖,接着再说道:“金童扬烟,玉女散花,执幢捧节;监坛神将,三界符使,四值功曹,城隍社令,土地祗迎,无不毕陈。”

  说完,再次拿过卓雄手里的水壶灌了一口水,张开嘴朝着那坑里烧着的火就“噗”得一下喷洒了过去,顿时就把那火给浇灭了。

  查文斌蹲下身去,也不管那坑里被烧的黑乎乎的残渣翻动了起来,片刻后,只见他从那坑里掏出一个尚未被完全烧毁的小纸片,那纸片不偏不倚的恰好是那枚大印所盖的印章。除了那枚印章,其它部分全部都会烧的干干净净。

  查文斌拿着那没被烧毁的纸片给卓雄看,并说道:“刚才,我是写了一封信给天上的神仙,负责把信交上去的人叫做四值功曹,他们也是掌管时间的神。若是这信没被交上去,这印章就会跟其它部分一样被烧掉,若是交上去了,它就能留下。就跟你平时寄信一样,这印章就是邮戳,那四值功曹就是邮递员。能拿我的信,四值功曹就在,他们在,时间就不会停下。”查文斌顿了顿看了看四周问道:“镜子里头的那个人会不会感觉到饿?”

  卓雄不知道查文斌的意思,只是老实回答道:“镜子里头的是倒影,那自然是不会觉得饿的,但是刚才你打我那巴掌,我感觉到痛了。”

  “啪”又是一个巴掌,只是这巴掌查文斌抽到了自己脸上。

  重重的一个巴掌后,卓雄看到查文斌的脸上立刻就红了一大块起来,但是查文斌却说道:“不痛!”

  “不痛?”卓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啪”,他学着查文斌的样也猛的抽了自己一个巴掌,刚刚有点消下去的巴掌印又被叠加了一层上去了,但是这一次,如查文斌所说,他也没感觉到一点点痛。

  卓雄反复的看着自己的手,摸着自己的脸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

  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我看到的是真正的你,你看到的也是真正的我,但是你自己看到的却是镜子里的你,我看到的也是镜子里的我。”

  “什么意思?”

  “平行空间交叉错位,现在有两个你和两个我都在这里,我们俩已经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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