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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车路历程——盖楼贴(23楼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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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4 16:1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写在前面
      本人76年交通学校驾修专业毕业,几十年玩车,属于比较专业的那种,早期拉大板车,开过机动板车([/年后出生的见都没见过),然后开701、大青蛙、大交通等等。其间因担任公司试车员,间或开开大道奇、嘎米西、老嘎斯、美式吉普等,当年路上有的车,基本都盘过,后来因职业变化,车开得少了
      改革开放以来,腰包里逐渐殷实起来,人就是有点钱就烧包,玩轻骑]、玩边三轮、玩摩托、直到玩212]、皮卡、微面、轿子,都是前几拨的。现在快退休了,还是兴趣盎然,借这个地方现个眼,没事随便聊聊,计划每周一篇。今天就算在挖坑盖楼了。

[花梨木的弹子盘车——学步车不算,我的第一辆车
      上小学时,文革运动正盛,学校停课,大小孩子如撒手的风筝满世界乱窜。女孩子有玩隔房子、抛沙袋、编玻璃丝的,男孩子除了疯玩,高级点的就是制作各色玩艺,火材枪、排子炮、皮弹弓等等,最有创意的就是流行弹子盘车弹子盘车各色各样,没有定规,最明显的标记就是车轮是用工业滚珠轴承充当的,当年南京的小孩都把轴承叫做弹子盘,所制作的小车就叫弹子盘车。
    弹子盘车一般有两根稍粗壮的木棍做的大梁呈不封头的人字形平放,上面横铺上一层木板,大梁底下偏后部位钉一根更为粗壮的木棍作为载重的主轴,相当于汽车后桥,轴端左右各装一只轴承,这两只轴承也就是弹子盘要求是一对的,型号尺寸越大,档次越高,当然行驶性和载重能力也越好,太小的弹子盘,中间只能穿很细得木轴,人坐上去很容易压断,所以没有意义。大梁的前端有一块比较厚的木板,中间打一拇指粗的孔,是用来安装转向机构的。转向机构尤为巧妙:一块稍长的厚木板,朝上,用一根大号长螺栓和车头的孔穿在一起,朝下,用两块木砖垫起一根短木轴,轴中再装一只弹子盘,尺寸可以小一点以便转向灵活。这块长木板的两端伸出小车左右两侧,看上去像飞机翅膀,驾车者一只腿蜷曲侧卧在车上,另一只腿往后蹬地,以驱动小车前进,两手同时把握转向机构那块木板左右两端伸出的部分用来调整方向。当然也可以一个人坐着操纵方向,另一人在后面推行,也有弄一根绳子,拴在转向木板的两端,拖着走,即可载货又可拉人。后来发展到成年人也使用小车。一时形成时尚。
      技术总是发展的,孩子们自有孩子们的智慧和想象,当然其中也不乏大人们的指导。结果各人做出的小车有带刹车装置的、有两轮的、有带座位的林林总总千姿百态。孩子们好胜,总有比赛的理由,比小车也就应运而生,有竞速赛、有花样追逐赛,还有比载人多少的,甚至有乘车互战的。那时的孩子都以拥有一辆好车为荣。
    我也渴望拥有一辆自己的弹子盘车,但是作为不到十岁的小孩,自己造一辆车的工程实在是过于浩大了,技术要求也远远超出我的智慧。那时家父因故不能在家照看我,城里闹武斗太乱,所以打算把我送到乡下老家读书,城里孩子当然不愿意,家父就用小车为条件交换。到老家后,家父托公社(现在叫镇或乡)领导落实造车事宜。公社里很重视,找了当地最好的犁耙木匠为我造车。还专门派人到县农机厂弄来两对硕大的滚珠轴承。乡下木匠没见过小车的形状,就听我的描述(非常不专业)以及他自己的想象来制造。犁耙木匠专门修造木质大农具,主要是木犁耙和大小独轮车,所以也叫车匠,是细木匠的一种。老人家从仓库里选出上好的花梨木和老榆树拐子,用大锯剖出极薄的木板只有两分厚,黄花梨木板刨平磨光后花纹非常好看,因为我十分惦记造车的进程,大人就索性把我寄养在老木匠家里。那是一座非常经典的江南老宅,两层两进,两进之间有不大的天井,墙上爬满山药,山药树旁有一口水井,其实就是一洼微型池塘,有菱角盆(水乡人家用来采菱角的类似船的东西)大小,里面还种着茭白和水芹,河里弄来一时没吃得黑背鲫鱼和乌鲤也养在里面。水是活的,也不知道来水是哪里,出水沿着天井高墙下的雨水沟汇到村中的池塘再流入村后的萧梁河。我喊木匠的老伴叫大妈,木匠自然叫大伯。大妈用碎米蒸熟再在文火上摊成薄饼,就加了山药蛋煮成的大麦粥,用黄豆煮的小杂鱼冻和酱缸里现捞得洋生姜(实际就是巨大的螺丝菜—菊芋的块根)作小菜,太好吃了。半年以后老爸见到我都惊讶如何长的这么壮实。
      再说那辆小车,老木匠发挥全部的想象,用足机巧,造出一辆我都无法幻想的车,而且自豪的宣称等我的孙子(至今还没有)玩都不会坏。那车子全部花梨木打造,有结实的底盘,四方板正的围帮,围帮是可以方便拆卸的,四角立柱都雕花造型,戗板内外格了漂亮的棂子,小车的轴是用做独轮车轴的老榆木做的,前轮用做犁头的榆木拐子雕成时下转椅脚的那种万向轮的样式,转弯非常灵活。车体有三尺宽四尺长,车厢内围挡高二尺,我能半躺在里面而外面人看不见。车造好后,老木匠还用桐油油了三遍。
      试车的日子我跑前忙后别提多兴奋,结果却很失望,因为当年乡下没有硬路面,村里小道是石板铺的,起伏不平,弹子盘离地间隙有限,根本玩不起来。打谷场不像现在是水泥的,那时都是用夯土加麦鱼(就是麦子的种壳)用大石碾反复压实后做的,小车开始还能跑,不一会就会有细土或碎石卡在弹子槽里,轮就不转了,非要用水洗净再滴点油才能重新转动。于是乎我就闹着要回南京,一是想有地方好玩车,二是也急于在小伙伴面前显摆——我有一辆高级车。所以造车本来是骗我在乡下好好待着,结果成了我执意回城的由头。这是家父万万没想到的。
    后来,那辆小车随我回到南京,是拆开来捆好,派人用独轮车送上火车,再由大人用扁担挑回家的。再后来,这车成了我家乃至邻里的主要运输工具,运煤、运大白菜甚至小搬家等等,可是派了大用,到反是我玩了不久就失去兴趣,再再后来,若干次搬家后车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应该把它保存好,人家当年造它可是费了气力,而且黄花梨的家什,现在也值点铜钱。


[ 本帖最后由 重旅轻游 于 2009-9-25 11:3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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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4 16:18 | 只看该作者

从102突击队到3个轮子

敢情大家赏脸,俺就破例先上一篇短的,其它还要码字,容老同志慢慢来
       从小就喜欢汽车喜欢闻汽车的味儿。那时的汽车燃烧不好,车子驶过,有一股浓浓的非常特殊的汽油味,我每每会追逐着深嗅一鼻子。
   

那时候,汽车是很稀罕的东西,我所生活的省会城市,当时是华东局所在地,连上海都是华东局管辖的,全城只有区区几路公共汽车和无轨电车,当时很有名的3路循环线(国内都少有的),起点站和终点站都在莫干路(后来移到随家仓),车好象是美国道齐卡车改装的,红车身,黄车顶,长头,简陋的木制座椅,极便宜,前3站路3分钱然后是5分、7分,转一圈也就11分钱。车很少,人也不多,毕竟在哪个人民币极其坚挺的年代,几分钱就能吃饱肚子,几十元钱就能养活一大家人。

   
从农村回来,分到一个很有名的骡马社当装卸工,美名曰“102突击队(因为主要是给区内各个粮站送米,国粮米包一个2斤,米重十足100斤,共102斤,一人一袋,生靠肩扛)。着实羡慕赶车的把式。后来,骡马退出城区,改机动板车,就是人称突突突的那个东西。我因为表现好,被选去开那个玩意儿,那是我第一次当驾驶员(在农村摸手扶不算,因为没本子)。

  
   
说到本子,也就是驾驶证,那时不归公安管,是区工交科发的,学习证是一白卡纸的,连照片都没有;实习证多了个棕色的塑料皮;正式的派司是红皮的,照片上方红色大字为人民服务。那年代,最诱人的职业是:“4个轮子一把刀,白衣战士红旗飘,排第一的就是“4个轮子,虽然,我开的突突突只有3个轮子,但派司是正宗的,当时可是十分傲气的事。



[ 本帖最后由 重旅轻游 于 2009-5-15 09:0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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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4 16:19 | 只看该作者

从原始跨入现代的一大步——“突突突”

    所谓“突突突”,学名叫“机动板车”顾名思义,就是原本人力的板车加了动力。他的结构很特别,后面就是一板车,把原来横在后轮后面的一根刹杠(用来与后轮摩擦产生制动效果)去掉,换成轮毂里的双蹄片涨刹,只是直接机械没有液压泵的。

    “突突突”的动力就是我们国家乃至第三世界都很有名气的195柴油机。单缸、95毫米缸径,外部有一个堪称巨大的惯性飞轮,飞轮上有一摇把,靠人力摇转飞轮启动柴油机。夏天还好,冬天启动时,先要在水箱灌满热水,然后打开减压阀,慢慢转动飞轮,好让冻住的机油化开,等曲轴、活塞等机件基本润滑后,拼命加速转动飞轮,几乎转到极限时猛的关闭减压阀,飞轮一下子吃上劲,随着惯性突过曲轴死点,只见排气管先慢后快的团团黑烟,伴随者逐渐轻快起来的“突突突”声,发动机就算启动了。


    “
突突突”的变速档把和离合器都在转向扶手上,转向扶手像一个半圆的扶栏,下面连接着直径有1.2米的转盘,发动机、变速箱、减速器、前(驱动)轮都装在这个转盘上,转向操作就靠转动这个大转盘,一般是人坐在驾驶座上,手扶转向扶手,左右脚各蹬两边的踏板以增加力量。有趣的是,“突突突”没有倒档,要倒车,人得下车,把转盘转180度,车头向后,挂1档慢慢开,人就跟在后面走,远看,就像一个人推着这么大的车在漫步。驾驶座就是焊在车厢前的架子,上面铺一块垫有海棉的木版,约40公分进深,宽和车厢宽度一样有180公分,可以并排坐3人,有时挤一下,5个人也坐过。

    开“突突突”是个夏暖冬凉、风吹日晒的事,驾驶座后背是车厢前档,头顶有一雨棚,和现时一些三轮的马自达类似,前面左右都敞着,哎哟,夏天哪个烤,冬天哪个冻真是刻骨铭心。所以,夏天看见戴后面有三片布帘像日本鬼子帽(那是防尘的)上面再扣一顶柳条安全帽,光个黝黑的大背,短裤,腰里围一块蓝布搭背的必定是开“突突突”的。到冬天,我们肯定棉衣棉裤、双搭耳的老棉帽、外加一件油渍麻花的棉大衣,一副左右三指的棉手套,讲究的还有一副六片玻璃的防风眼镜。另外,翻毛皮鞋是四季都穿的,其他鞋根本架不住蹬。

    在“突突突”横行的年代,也有揩油的,骑车的单手拉着侧厢板,不费劲十几公里,还有年轻的抓住后厢板,紧跑几步,一跳一撑,就可以撑在车上蹭一截脚,那些小孩,把书包往后一背,两只手吊在后厢板上,小脚蜷起,能猴好大一截路。其实,那非常危险,但开车的也无奈何,实在不行,我们就备一把油枪,装满黑糊糊的废机油,再三恐吓无效,就抓起油枪来向后喷一下,久而久之,练的百发百中,最后搞到只要举起油枪晃晃,蹭车的立马落荒而逃的地步。
    平时在城里开“突突突”还好,如果接到长途任务,那是很艰难的。七十年代,省际公路一般都是很简陋的石子路,基本就是夯土的路基铺上中碎(大约拳头大小的石料),好一点的地下放一层大片(一个壮汉勉强能搬动的大块石料),夯实后填细碎(核桃大小的石料)或三合土,再夯实,最后铺一层瓜子片(如南瓜籽大小的碎石料)。有底层大片的路疏水性还行,其它的,一下雨就大水洼连小水坑,不下雨,杨尘蔽日,突突突是敞篷的,就算弄个简易的驾驶室,因为他的转向构造也不可能完全封闭,所以路上辛苦可想而知。最怕的就是遇到大坡,有时动力不够(195的机头,十几马力的动力,载重可都是两三吨,车子自重有一吨多,合起来四五吨重),就靠半载短驳——先在坡底卸下一半货物,拉剩下的一半货翻坡,把货卸载坡顶,再返回把另一半货装车冲坡。所以,驾驶员同时是装卸工。
    到了冬天,我们都是弄一件棉大衣,反过来穿在身上开车,就像时下有些人冬天骑摩托一样。车上随时带一只三十公斤容积左右的白铁桶,桶口有一鸭嘴,用来给发动机加油加水。195柴油机的冷却横有意思,是靠缸体内冷却水道自然热对流循环冷却,一般满载或全速行驶半个小时,水箱就开锅了。
    油箱一般是红色的,就架在机头上,油箱后面是水箱。水箱是敞口的。加水口有六、七寸见方大小,有滤网,还有一根摇摇晃晃的水位浮标,加满水后,浮标高高的伸出水箱,等看不见浮标杆水箱水就耗尽了,那就立即要加水,否则就会抱缸,那就麻烦了。加水也有技巧,冷水不能一下子加进去,很容易爆缸体,要慢慢分几次加进去。遇到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地方,哪里找水去?所以跑长途还得自己带着。油也得自己带,虽然195油箱加满可以跑一天左右,但是那时油可不是随便加的到的,也要计划。所以都随车带着。一只桶既加油又加水,一般先加油再加水,不然就要先把水桶擦干再加油,否则水进了油路,轻则爆燃,重则废了高压油泵。后来,好多城市不准突突突进城,跑长途也就少了。

[ 本帖最后由 重旅轻游 于 2009-5-18 12:5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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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4 16:19 | 只看该作者

开上701——真正意义上的汽车

    “突突突”虽然把人力解放了,但是的确污染太大,起步、上坡、加速发动机都会拼命吐出一团团刺鼻的黑烟。195柴油机启动靠手摇飞轮启动,冷车启动有一定困难,尤其冬天,要加热水、甚至用油“回丝”点火烤,发动机前面还有缸内辅助加热塞,用火点燃装上,能提高缸内温度,以利于启动。当年人长得瘦弱,没多少力气,摇几圈就没劲了。这时总会有一群热心的市民围着帮忙,一个个摩拳擦掌排队上,现在想来,一是好玩,二是多少有点比试和露脸的意思,我也乐得意被帮助,每每事先准备一包香烟,多数是上海的“飞马”,那可是要凭票的。待车发着了,一一撒圈烟,美其曰:“辛苦了,来颗烟,打打气”,我后来吸烟恶习多半就是那时开始的。
    刚才讲“突突突”污染的确太大,而且也极不安全,所以流行不几年,就蕴酿从城市淘汰。那时所有生活和生产资料都是计划供应的,只有国营大单位才能分到新车计划。在那种形势下,市里组织联合攻关自己生产轻型汽车,当时国内自产的轻型汽车比较有名的就是南京跃进NJ130和北京的BJ130,市里以车辆修造厂和公交车辆厂为主体,制造NJ701型载货汽车,有一定修造能力的单位也买一些部件总成自己拼装,于是我们陆续换装了701车。
    相比“突突突”而言,701型汽车是真正意义上的汽车,4缸直列汽油发动机,基本仿制于BJQ4130发动机,不过链条正时机构改为齿轮结构,顶置凸轮轴气门改为侧置气门,造价和易维护性好一些,由此看来,在质量不能够完全保证的情况下,过于复杂的技术反而可能是累赘。2.5T载重,6×4后轮驱动,单排2座,平头,最高时速80公里/小时,基本装置具备,的确比机动板车强多了。不过相比现在的汽车,那还是比较初级和原始的,不管怎样,那是一辆汽车。
    那年代,汽车驾驶员是很牛的,我原本是修造工作,严格说是汽车装配钳工,或者修理钳工。手艺学到一些后,就不想再窝在车间里干活。几经要求,队里把我调到一线班组跑车,那时我还年轻,在修造呆了一段,一般修车技术够用,跑长途不需要再带维修保障,所以队里单车长途多派我跑。
     汽车跑长途比“突突突”要快活多了,首先,车速大大的快了,平均开到40公里没有问题,而“突突突”每小时25公里了不起了,轻车换大轮(把主动皮带轮换大一号)也不过35公里到顶。虽然那时的车老弱病残,但极速80公里还是上得去的。从南京到上海,380公里左右(104国道),一般开8到10个小时。路上没什么车,但是骡马和人力车挡道还是蛮犯嫌的。那时候车队有吨公里奖,市内短途来回倒货,比如把下关电厂的煤渣拉到9424附近的生建砖瓦厂,再把红砖拉到白云石矿,往返110多公里,两吨半的车一个来回就挣270个吨公里,如果在稍微超载个一吨半,就有400多个吨公里,5厘钱一个吨公里奖,一天可以挣将近10块钱,虽然起早带黑跑好几个来回,但是相对于每月29元工资来说,这也是绝对高收入。
    跑长途就难了,南京到上海要开一天,到地头人家下班了不收货。等到第二天下完货再去另一个地方装货,错过上午装不上货,下午装货再返南京就晚了。所以长途一般都不愿意跑。不过长途每天有4元钱补贴,有时还可以帮人带东西带人。货不多时,驾驶室带一人,后箱可以带两到3人,钱是不敢收的,但人家会请你吃饭,送点土特产啥的也还实惠。另外往上海捎点大米,带回点时髦衣服,或者到农村买点不要票的菜油麻油、便宜的鸡蛋鱼虾等等,所以那时的驾驶员个个都是神通广大,邻里敬仰。
      我是一拼命三郎,为了多挣点奖金,我想尽办法。比如跑上海,头天找个借口早点收车,趁下班前把货装好,晚上开回家,免得一大早车场挤得出不来。第二天凌晨,接上押货的就出发,一口气跑到苏州梅园停车吃午饭,一般是简单切一份卤肉下碗面条,大都是托运单位货主买单。吃完饭赶紧上路,这时大约11点多,正好错过饭点,其他人在吃饭打尖,路上清爽,哗哗的跑到上海,不过4点钟左右,还来得及卸货装货,每次给装货的工头一包香烟,为你拖拖时间把货装完,掉头就往回跑,到市外找个招待所歇脚,第二天一早轻松回南京还赶得上卸货。这样可以用两天时间把三天的任务跑完,长途费照样是三天的,自己还有一天补休,省了伙食和其它花费,还不耽误挣钱。
      跑急了,有时也出洋相,有一次从上海回来,收车回库,安全员说你后面怎么少一个轮子,我下车看可不少一个轮子,当下急出一身冷汗。晚上睡在床上想,在汤山还检过车。第二天一早开上车就往回找,结果就在麒麟不到的地方找到了,当时轮毂螺丝紧挨着掉了两颗(螺帽滑丝),其它几颗吃不消,轮毂芯拉坏,轮子飞出去,把农民的麦子压坏了一大片,结果生产队派一个人在那守了一夜,要我赔他们的庄稼。我问多少钱,他说最少要少收10斤粮食,按国家收购几角几分(记不清了)赔钱,我给了他1块钱,欢天喜地的走了,还帮我把轮子从田里弄到车上。天哪,1块钱守了整整一夜,那时人民币真牛。不过,此后我也养成跑车中间定时检车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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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造车并不复杂

   701怎么也是土法上马的产品,质量不过硬,我们都自谑它除了喇叭不响,哪哪都响;除了轮子不转,哪哪都转。被推着跑的时候比开着跑得时候多。那时,一般人对汽车的认识是非常两极化的,因为社会保有量极少,除了专业的运输公司或大单位车队,一般单位都没有自备汽车,许多人甚至没有亲眼见过汽车,即便是大城市,路上常见的也就区区几条线的公共汽车,而且班次间隔长的不能忍耐。以至于有这样的笑话:说一偏僻乡村刚通公路,上级领导乘一小轿车视察,当地村民热情地抱来青草喂小车吃,还直夸奖道:“吃吧,多吃点,这么小就跑的飞快,长大了还不知跑成啥样呢”这是多数没机会接触汽车的人。
    还有就是靠汽车生活的专业人士。我就是其中一员。我们对汽车的认识是极其简单的,就像了解自己脚上的鞋一样。因为那时的汽车技术刚刚步入成熟时代,能看到的汽车虽然厂家型号千姿百态,但使用的技术和基本结构大同小异,尤其是电器部分,简单的几乎等于没有。我开始开的车就没有转向灯,没有示宽灯、没有雾灯、没有起动机、没有仪表盘,油压表、转速表、路码表全是机械的,油量计是一节有刻度玻璃旁通管,转向靠装了一粒小电珠的指示箭头,用手扳来扳去,而且只有对面的人才能看见。当时在马路上,几辆车前后尾随而行的情况是不多的,实在需要告知后车转向,只有从窗户伸手示意,左手平伸上下轻微摆动示意左转,左手下垂,轻拍外侧车门,或从窗外举手轻拍自己驾驶室车顶示意右转。当然还有其它若干约定俗成的手势语言,现在的司机大都不懂了。
    话说回来,正因为当时的汽车大同小异,所以在汽车人看来,造辆汽车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就造过汽车。
    那时计划经济,我所在的车队是区属的大集体企业,没有国家计划,车辆的来源就两个,一是买人家淘汰的旧车,二是与别人联合或自力更生造车。
    造车无非四大块,第一,造车身,包括卯拼大小梁、敲驾驶楼子、焊油水箱、打包垫(车厢)。第二,造发动机,包括铸造缸体缸盖飞轮和各种小支架轴承座、锻曲轴连杆凸轮轴等坯件,然后一一加工处理,活塞、销子、大小瓦、气门和座圈、气缸床、油泵油管、油底壳包括离合器、水泵、发电机等总成都有采购或套用,第三,前后桥和底盘悬挂件,包括前后钢板都要一块块锻出片子再用穿销和骑马扎好。方向机、转向摇臂、横竖拉杆、大小球头、哈巴头(轴头)、制动戗板、变速箱、后差减等都分别做好或采购到位。
    第四就是装配。我开始主要是装发动机,一简小黑屋子,早先是南京小火车站的站房,大概不到20平米,放两个木质的机台,旁边有一溜工作台,放零配件和工具。我们一般三个人一个装配小组,平均10天左右装一台机器。装好的机器点着火能初步走稳后,交总装车间细调和粗磨。粗磨完后拆洗复装调整后就可以入库等待装车。我当时年轻,当然苦活就是我干,磨气门、校大小瓦、镶套绗缸配环包括多次扣缸盖全俺包了,也就是那会儿练出绝活,后来在比赛中摸黑装发动机,一周出活、一次摇火启动成功,弄了个头筹,这是后话。
    其实最累也是最可能讨巧的就是校大小瓦。大瓦就是曲轴轴承衬套,两片为一付,对合起来像特大号的白金手镯,小瓦就是连杆轴承衬套,比大瓦小一号。其实那时国内汽车就那么几套图纸,六缸发动机以长春解放为代表,其它如井冈山、大江淮都差不多,还有是以南京跃进为代表的四缸机,国内也有很多类似的牌子,我们造的是和北京130差不多的一个型号,所以像轴承、活塞之类的配件都通用的。由于加工标准化和老化修复的需要,滑动付类的配件都有正负号的区别,比如瓦就是按50丝一档加减各6档,缸套和活塞按0.25毫米加减各4档。由于每根曲轴磨出来的外径都不一样,每段轴颈也有差别,所以用一个型号的瓦校起来就费事了,弄不好把瓦刮通了或巴士合金层太薄一付瓦就废了,我干的多了,基本上万分尺一卡,就知道选几号瓦,选好瓦,先按顺序配好,然后开油槽,有些进口的瓦油槽是开好的,再把瓦肩狠狠刮几大刀,抹上红油,预校一下松紧,然后用锉刀调下结合缝,就开始校大面,直接省去挑点的过程,原来校一付大瓦,两个人要忙三天,我一般大半天结束战斗。工时赚到了,人又不累,讨巧大了。
    发动机问题解决了,其它都好弄,我们手边有各种机床,很多小零件都是现做,十几个人的修配车间,一年可以装头二十台车,自己车队用不了,还和别的单位交换其它物资。直到现在,那一段经历还是我学手艺最集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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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接触专业越野,那辆美国原装小吉普

我们公司比较穷,开始的时候收了其它市级运输公司的好多淘汰破车,陆续修复后继续用作生产。当时的公司开出来一堆破烂车,万国牌的,后来慢慢新车多了,这些古董就陆续都报废了。先在想想,那时公司的车都是文物级,留到现在可是价值连城。
公司许多破车都修复了上路拉货,有一辆小吉普扔在车场旮旯,锈迹斑斑,因为它不能用作运输,所以公司也懒得修它,就这么风吹日晒的。我这个人年轻时有点自命清高,吃午饭得时候不太与工人阶级兄弟们打成一片(尽管自己也就一小工人),每每打了饭就窝到那辆小车里独自吃,饭后就在后座休息。我们干修理工的,浑身脏的不能碰,所以破车里躺着也不在乎。
又一阵,公司选拔年轻技术骨干当验车技术员,说白了就是试车员,工作就是驾驶员报修后,我去验车,分析故障,开修理单、下计划工时,修理工换零件要我签字同意,修好的车我要试车,合格后在派工单上签字放行。这个差事白天没事,每天下午3、4点钟上班,陆续回场的车辆需要检修或保养的,填报修单,我把修理单开完就没事了,等哪辆车修好我验一下,能放就放了。修理工两人一组,根据工时多少领1到多张派工单,搞完我签字他们就可以下班洗澡走人。运气好,手脚快的晚上8、9点钟就完活了。实在碰上弄不好的,比如要抬发动机了,我就给他们加工时,通知生产调度报停该车第二天任务,超过下班时间,留条子让白班修理工接着干。
后来,也许公司领导觉得这小子还有潜力可挖,就把场外救援的工作也交给我。我师傅是第三批特赦释放的国民党战犯,原先是国民革命军中央战车总队的总教官,其实也没打过仗,就是从小在德国奔茨汽车洋行学徒,后来被国民党军队招录的。技术可是了得,特别是对付那些万国车,我跟他学了不少东西包括许多洋文术语。
我们师徒搭档,我出外救援时,他就帮我验车开单子,因为身份特殊,他开单子还要签我的名字,而且,表现得好像我不是他的徒弟而是领导似的。出外救援一般要开个车子去,队里生产紧张,不可能专门配辆救援车,我开始就是逮着谁是谁,车间里或车场上,只要有能动的车,抓到就用,没钥匙就拆点火开关,只要十几秒,就OK。但是总有不巧什么车都开不出去的时候。我就打起那辆小吉普的主意。
师傅告诉我那吉普车名叫威尼斯,害得我多少年都以为吉普是这一类越野车的统一称谓,而这种美式吉普和意大利有点什么关系。那时能见到路上跑的吉普车(越野车),不是苏联的嘎斯69,就是北京212。根据车型大小俗称小吉普、中吉普和大吉普。
那辆正宗的威利斯吉普车,是标准的二战军品,车子没有顶棚,没有边门(找不到了),双油箱、手动四驱,带低速加力档,三个档把挤在一起,有长有短,看上去不知道咋使唤。我就利用闲着得时候,先把发动机大卸八块,然后清洗装复,点火,成了。俺当年修发动机的技术可不是吹的。发动机没问题,底盘就比较好办了,一一拆开、清洗、复装,基本没有问题,避震钢板有些锈蚀严重,就用大车的钢板改,最难的是前驱传动轴没有了,后来找了根正三轮的报废轴改短,两端十字轴用三机的,很好,高速有点抖,反正高速也不用挂前驱,能用。刹车蹄片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就用夹丝石棉胶木棒车了四付,鉚上后挺管用。四个车轮和挂在后面的备胎都光滑滑的,找轮胎组的师傅翻新,烫上一圈新胶,再手工铣出胎纹,配上内胆,简直跟新的一样。全部弄完后,我一个人拿钢丝刷刷了若干天,把残漆和老锈除尽,涂防锈漆,打底磨光,先喷上一层国防绿,再用香蕉水除光,用土黄喷漆隔一件破工作服造出迷彩图案,最后用沥青漆把底盘、大梁、前后桥和保险杠都刷成黑色。我还用有机玻璃精心车了三个排档杆柄头。右前的将旗灯用红布包上。还很牛皮的找了一只小号的加仑油桶背再屁股上。后坐地下被我该造了一只大工具箱,因为没有车棚,所以座垫也保留钢板的,后坐也是钢管加木条。
这以后,每次出去救援,我都开着它去干活,没有户口和牌照,挂上修理厂的试车牌哪去都没事。南京街头,下雨天,一个穿的像花子一样的半大小孩,带一定铝皮安全帽,开一没帮没顶的破车,在马路上窜的那位就是我。一夏日,雨实在太大,路都看不见,我只好把车停在鼓楼路边,一头扎进旁边的鼓楼服装商店(老鸡鸣酒家旁的那间,现在已经没有了)。当时模样肯定很狼狈,手里攥着工具和换下来的配件,浑身油污和脏水,结果冷不丁吓着边上一女顾客,哪厮当下歇斯地你大叫“小偷”…,大约哪小女人长的有点姿色,旁边一等毛头小伙见义勇为,当下把我扭送附近的文攻武卫,也就是民兵指挥部,相当于现在的治安联防总部,就在旁边的鸡鸣酒家楼上。结果还是打电话让单位来领人,闹了一大笑话。
我其实也不知道越野是什么概念,有时挂上加力档(相当于现在高速与低速的区别),反而感觉车子跑不动,心里想“纸老虎”(当时都称美帝国主义是纸老虎,苏联是苏修)也会耍(南京话“糊弄”或“忽悠”的意思)人,加力还不如不加力。直到有一次紧急情况,才明白越野是比较“NB”的事情。
那是一次夏季抗洪,南京原来每年夏天都要全市动员抗洪,主要是长江雨季上游来水太大,每每冲坡江堤造成危害,所以一到季节就去修江堤。车队自然是主力,主要是拉草包供人们装土筑圩。一日大雨,原先供汽车上堤的坡道冲毁,烂泥陡坡,所有车都上不去,草包淋了雨其实蛮重的,靠人工抗实在效率太低(人行都困难),堤上出险情,急等大量草包上去。危机之下在旁边负责保障车队的我,试着开威利斯往上冲,开始让我试试也是没办法了,看这辆小车轻,说不定多弄几个人连冲带推就上去了,我先斜着沿冲坏的车道往上试了几次,都差点侧翻,路太烂了,坡又陡,一加油轮子就飞,几下把泥刨空,车子就稳不住要翻。几次不行,急了,挂上加力档和前驱(必需同步才能挂上),正对着堤坝有护坡石的一面,加足油往上干,哎,轻松就上去了,当时那个得意就不提了。不过开的时候还是害怕,几乎直上直下,弄不好真能倒扣过去。那几天就看我和这辆小破车在大雨里来回冲杀,旁边的人每趟都齐声大吼的助威,好英雄。
后来,我当兵去了,那辆小吉普归宿如何就不知道了。所以我现在还有一点吉普情节,我想等我退休了,买一辆牧马人,满世界游荡,快意大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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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三个轮子的汽车吗?

你见过三个轮子的汽车吗
     我那时的单位是个区属的小运输公司,前身是一群大板车夫、小板车夫和骡马车夫公私合营组成的小集体运输合作社,当然还有一些杠夫也就是装卸与搬运工人。承担的任务多数是国营单位不屑干的但与民生相关的鸡毛蒜皮的营生。比如全区的粮煤菜果的短驳配送、小型建筑工地材料运输、凡是居民生活相关的运输除了拖运垃圾和粪便是环卫所的,其它均由我们负责。
    南京老城原本里巷狭窄,有些小巷货车根本无法进入,开始都是用骡马车或者人力车运输。后来骡马车不让进主城,那时还没有**一说,老一辈工人退出后,年轻人没有肯拉板车的,人力车也难以为继。只好大车先运到附近,再由人力搬。南京的小巷多为石板路,很有南京特色,一般是拳头大小的卵石满铺,三条青石贯中,路面中间高,两侧低,呈明显的弧形,三条青石板路面恰好供三尺或五尺轴宽的不同车行走。日长天久,青石板磨的能照见人影,石板上还刻着深深的辙印。卵石有助于泄水,且不易杨灰。每条路用的石料颜色大小都有不同,有些是黑色的,有些是五彩的,工匠们还会煞有兴致的铺出各种图案,以示手艺高强。下雨天,石料被雨水冲刷干净,晶莹透亮的如玉石一般,外地人误以为南京都是用雨花石铺路,很是讲究。
    小路两边有雨水或污水沟,过去都是阳沟,也就是暴露不加掩盖的,阳沟的雨水或污水流入金川河或大大小小的池塘,最后都经秦淮河流入长江。那年头也没规划,也不讲究水利或给排水设计,但再长的巷子,工匠们总能找到可供废水汇聚排出利用的落差与布局,正是这些沟渠,构成古城水系的基础源头。后来改造城市排水系统后,阳沟都改了阴沟,汇入总管送去污水厂处理。
    这石头路对人力搬运有点麻烦,老虎车(一种专门用于人力场内转移重物的工具车,两轮,前(下)端有一铲头,可以撬动重物,你现在到宜家超市,购物车就是一种极轻量级的老虎车,其它超市摆货得也多有使用)轴宽大约就是50厘米,合一尺五寸,比石板宽,又够不着两块石板,一边轮子必定落在卵石上,哪是没法动的。人工抗,有时距离实在不近,如果下雨或者路边住家拨水在路面上,那个滑是真滑,就像抹了油。所以,人力搬运终究不是办法。公司领导不知从哪里得了灵感,从上海采购了六辆正三轮的小货车,用以小巷送货。
    这批车接到车场时,大家都很稀罕,一是因为这是车队第一次购进崭新的整车;二是三轮的汽车(除了俗称地老鼠的正三轮摩托)多数人还没有见过。公司为这批车还专门成立一个小车队。
    这种车型号为SH58—Ⅰ型三轮汽车,有货运和客运不同型号。顾名思义,这种车58年就开发出来了。非承载车身,3X2布局,钢管鉚制大梁(后来改为点焊),额定功率从16.9千瓦到19.8千瓦,扭矩从54.8牛顿米至60.63牛顿米,油耗从每100公里13升到每100公里11升,大修里程从2500公里到40000~50000公里。
    这家伙与摩托车最大不同是方向盘式转向机构,与现在汽车驾驶感觉基本相同,而且是电启动,这比当时我们所有车子都靠摇把启动都先进。还有摇窗机,驾驶室密封比其它车好的不知多少倍。灯光指示也比较先进。所以有好多年轻驾驶员都争着报名去开这种小车。开上这种车的小伙子都特牛,每天穿的干干净净,裤缝笔挺,白手套一天下来依然很白。他们也不一而同的都很爱惜车辆,回场第一件事就是洗车,而且,接任务也挑三拣四,谁都不愿意拉脏活。有时装卸工把工具往车上扔,声响大些,狗东西们会心疼地骂娘。
    不过,话说回来,那时上海货的口碑就像现时我们看德国货一样是优质的代名词。同时代还有日本丰田产的三轮汽车,虽然外表和电气比581强的多,但性能指标有些还不如581。
    由于工作关系,我常能动动他们的宝贝,这也是试车员的特权。其实按现在的标准,581也是很平常的东西。首先,启动加速不舒服,由于前方向轮是单轮的缘故,如果前轮不是前直位,启步稍微猛一点,车子就会奇怪的一扭,利害时方向盘打手。车厢载重配平也很重要,重心太靠前了,方向沉,下坡时整车压头。重心偏后吧,方向飘,上坡尤为明显。再有就是转弯特别要小心,三轮车,方向限制小,转向角可以做的很大,为了在狭小空间转向方便,我们有意把转向限位调的很宽,低速转弯没有问题,但正常行驶时转弯就要注意了,你如果速度快了,内侧后轮立马离地,特别是出弯不能猛加油(一般驾驶员进弯减出弯加是习惯)。有一次我没有注意,进弯本来就快,而且试车时一般空载,内侧轮已经不怎么把地了,出弯时一脚油下去,内侧轮在差速器作用下顿时空转,车子一下没了动力,在弯中突然减速,内侧轮咣当一下落地,着力后又猛地往前窜,此时前轮尚未完全回正,车子一头就扎向路边,等我糊里糊涂把车扳回直行,里外吓出一身冷汗。
     还有,三轮车换前轮是个麻烦事,要整个把前叉上连制动总成一起拿下。其实拿下倒不费什么事,关键是打顶不好弄。你顶大梁吧,前叉避震可以伸出巨长,恨不得车都顶翘起来,前轮还没离地。直接顶前叉,又没法卸轮子。后来我们发明了一办法,在前叉避震内外筒各焊一只销头,就像过去门上的挂锁扣环一样,换轮子时,把前叉压下,弄个铁丝把上下环扣牢,再顶前叉梁,前轮跟着就抬起了。
    后来,鉴于三轮汽车的总总不足,上世纪90年代,逐渐被从日本引进的大发和铃木微卡替代,就此退出城市道路,现在哪位还想看一眼,恐怕只有去博物馆了。
    上海581是上海车辆装配厂总装生产的,后来又转给上海沪光叉车厂的前身—上海铁床厂生产,直至1989年停产,累计生产3万余辆。是我国唯一量产的三轮汽车,也是世界少有的量产产品之一,在人类汽车史上应有其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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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军了,发榜时我还在开着雨花旅行车

       年轻人就是精力过剩,除了睡觉,就是没完的消耗能量,刚开始工作时,还兴拜师认徒,在师傅面前还是稍有收敛,待到出师了,就如同脱缰的野马,转着圈的撒欢尥蹶子。我出师第一天就闯了一祸。那天我第一次放单(那时规定,驾驶执照考出来是实习驾驶员,驾驶证就是在一张白纸似的学习驾驶证上盖个戳,几个月后再换棕皮本,最后换红本。白本子是要有正式(红本)驾驶员陪驾的。等换了棕本就可以放单),接了个上元门到9424(梅山钢铁公司)的短途任务,走到西善桥附近,前面一辆拉毛竹的拖挂车,毛竹远远超长,竹梢高高地向后伸出,那时也没规定超长要挂醒目标志,我刚单独开车很兴奋,经验也不足,跟车时眼睛就盯着前车后挡板,根本不注意已经伸到鼻子底下的毛竹梢,结果一个刹车避让不及,碰了上去,生被竹梢捅碎一只前大灯。还有一次,在泥泞的马路上掉头,严重超载的车刹不住,及其缓慢的冲在路崖上,眼睁睁断了一只轴头。这些小事故很是给我长了教训。所以说,最刻骨铭心的经验,多是在错误中得到的。
       在那个热火朝天的时代里,我们年轻人确也在老同志那里学到了许多东西,特别是动手锻炼的机会比较多,养成了敢想敢为的性格特质。当然,也有许多趣闻轶事。
      有一次,我接到电话,说有一辆车卡在路上动不了啦,电话是几经转告的(那时没有手机,电话也不普及,都是通过公用的传呼电话传递信息,传呼电话就是你把电话打到最近的公话地点,再由管理公话的人去家里喊你来接电话,或者转告简要事宜),实际情况搞不太清,队里就叫我去救援,到现场一看,那是条圩埂路,路面高出平地几米,路宽正好一辆车的前后轴距。俺队的那辆车正正的横在路上,把前后堵了个严严实实。问驾驶员(依稀记得姓蔡,绰号蔡牛B)咋弄得?回答:有情况,一脚刹车,下来就这样。再仔细观察,前后轮都压在路边,向前或向后哪怕半尺的距离,车就翻到路下面了。就是特技高手也开不成这样。
      咋办呢?自己倒车肯定不行,吊车也不行,没路。几个人蹲在那里想了半天,只有用千斤顶起来转身才行,说干就干,先钻车肚拆传动轴,再找两根枕木分别垫在大梁和地面,中间用一只15吨的油顶仔细的找重心,车子四角用大绳和人力帮定,最后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把车磨正。
      那年头搞运动成风,有个运动叫“学大庆精神,练岗位尖兵”,实际就是类似现时的“状元360”的技术比拼。俺在故障排除和发动机装配方面得到很好名次,理论考核,俺把解放和跃进系列车全车零部件型号参数和替代选项全背下来了,自然得了第一。成为行业的技术尖兵。之后,上级来人或兄弟单位来访,公司就指名派我驾车陪游,还说明是公司技术最好的司机,以示炫耀和对朋友的重视。
       那时,轿车是稀罕物,路上跑的国产车就是红旗和上海,红旗南京很少见,除了交际处有几辆,上海轿车也只有大的机关单位和军区配备。国外产的车子五花八门,解放后的新车多数是华沙和伏尔加牌。为了满足一般企事业单位的需求,社会上生产了一类旅行客车,也就是今天的面包车。几乎全是用130货车底盘加个壳子改装的。各地都有生产,南京地产的叫雨花牌,有暖风,前排有一只小型电扇,后排也有顶置的摇头电扇,那就是十分豪华的配置了。车门还是向外平开的,不像现在多为移门或向内平开的自动门,座椅和内戗板软包,地板胶垫,一色白纱窗帘。不光能座旅行车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开上旅行车都是很得意的事。
      由于旅行车是货车底盘改装的,平头造型,所以发动机在正副驾驶座中间,变速箱位置就到中门附近。排挡杆靠一连串球头连杆传递动作,每个关节都有间隙,到了手上感觉就像用一条九节棍去拨游戏摇杆,感觉非常奇妙,挂档就像甩大鞭,动作很夸张的卡擦一下扔上去,后来改成钢丝拉绳加定位排的就好多了。
      那时变速齿轮同步器还是高科技的东西,一般车型都没有,行车换档要两步离合,先收油分离摘空档,抬离合减油分离挂高档或抬离合加油分离挂低档。配合不好就打齿,严重的根本挂不上档。所以那时开车还是很费体力的。旅行车好看不好开,开得好更不容易,我能把车开得一点打齿的声音都没有,也是比较牛的。
      那是78年,中越边境紧张,部队准备打仗,急需技术兵员,于是放低门槛大量征招厂矿青年,公司就把我给隆重推荐了,大红喜报送到家里的时候,我还开着雨花旅行车奔驰在社会主义康庄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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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兵连崭露头角,然后成了部队的专家级新兵蛋子

     坐了几天几夜的绿皮闷罐车,终于到了位于祖国战略腹地的某处基地,传说诸葛亮西出岐山,走的就是俺们新兵连山后的那条道,后来诸葛亮壮志未酬,客死军旅,山后的武侯祠就是纪念这位伟大的战略家。
     在新兵连,我们需要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把自己从一个普通老百姓,变成一名军人和战士。那可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当过兵的人都知道,新兵连的苦是当兵阶段最苦的时候之一。没完没了的训练就不说了,糟糕到极点的伙食就让你崩溃。我们南方的孩子到北方生活本来就不习惯,而且在冰天雪地里一站几小时,还没有口热水。伙食就是玉米糊加玉米面窝头或者玉米面发糕,菜一律是咸菜或者萝卜粉条,大白菜都是难得享受。新兵的津贴就4元钱,你想花掉这4元钱还得跑几小时山路,就算你愿意跑几小时山路,连里也不会批你的假。在新兵阶段,最郁闷的事就是与世隔绝了。
     我从小在大人的影响下,练习器乐,打小拜名师学琵琶,练了有十几年,在中学时,宣传队王牌的保留节目,就是俺的琵琶独奏,一般热闹的场合演奏《草原英雄小姐妹》,严肃地场合演奏《十面埋伏》有老外或者领导就弹《春江花月夜》。反正就那么几首独奏曲,翻来覆去搞熟了,一高兴,在台上恣意发挥,搞点谱上没有的华彩和噱头,常常弄得帮我伴奏的钢琴不知所措,只好在那里无聊的敲敲节奏。当然,有时候不来兴趣,也会偷偷减去一大段,伴奏的钢琴会心领神会,白送几个过门,敷衍过去,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反倒弄得心里很兴奋。在新兵连实在无聊,就写信让家里寄个家伙来,琵琶太重,平时玩要粘指甲什么的不方便,就要了把提琴。我们那个部队专门建设和保卫战略威慑武器的井坑,属于高度保密的单位,家里寄了个提琴,木匣包装的,看上去比较夸张,一下把部队负责安全保密的吓着了,说怎么寄了个火箭筒来,连夜把我抓到团部当面说明并打开检查,结果证明确实是提琴,不会对国家的战略设施造成严重威胁,才放我回去。此后,在闲暇时间,好歹能拉拉琴解闷。
      光拉琴也就是自娱自乐罢了,还是想进城看看,我们这些大城市来的兵,为了进个鬼才听说过的小县城,弄得绞尽脑汁,可见新兵精神之荒芜。新兵连有辆买菜车,每天进县城一趟拉给养,一般要带上几名战士两头装卸,这叫出公差,老兵们不愿干重活,都会带上几名新兵蛋子,新兵蛋子们也就这个机会能出去一次,就这,也还要把班长马屁拍好了才轮得上。狗日的见我心气高,不太服人,总也不给俺机会。一天,又轮到我们班派公差,12个人,每次去4个,已经两次了,这次怎么也有我一份,结果班长说,就去3个,那个谁、谁,谁你们3个走,其他人照常训练。妈的,偏偏漏了老子,我那个恨啊,可脸上还偏要摆出不在乎的表情。
      拉菜车是辆老掉牙的嘎斯51,四轮四驱的两吨货车,苏联产的,抗美援朝时大量装备部队,这车对路面要求低,耐低温,结构简单皮实耐糙,但毕竟近30年的车龄,磨损还是很严重的。那天车出去下午还没回来,到了4、5点钟,一帮早上出去的小子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说车坏在山沟里了,晚上开饭的东西还没有,班长和他们一起先扛一些回来救急,车过饭再发动大家下山扛东西。我心里那个乐啊,老天有眼、老天有慧眼哪,哈哈。
     那顿晚饭寒碜,每人一碗玉米糊,半块豆腐乳,干的没有。也是,巧妇难为无米炊。买菜车的驾驶员因为和我们班长熟,下午又一起在路上折腾,所以晚饭和我们班一起吃。吃饭时就聊路上坏车的事。说上山时,过一个土坎,听见底盘下“梆”的一声巨响,车就走不了了。下来检查,啥都好,传动轴转,就轮子不转。我一听就知道是后半轴断了。我随口就说用前驱动啊,那驾驶员瞟我一眼,没吭气,我是新兵,他们自然瞧不起我。后来才知道,那些四驱车的前桥减速器差速器总成早被扒了,只剩一个桥壳,难怪驾驶员不知道前驱是什么。
     晚饭后,全连兄弟浩浩荡荡下山搬运东西,我在路上就嘟囔,不就断个半轴吗,换一根就行了,何消兴师动众?不料此言恰巧被走在旁边的副连长听到,新兵副连长是修理连的技师,大学毕业生,是团里的技术权威。“啥哩啥哩说啥哩?你说是半轴断啦?”他是山西大同人,听我嘟囔后,操着山西腔就上来问。副连长问我也不好躲,只好把刚才吃饭时驾驶员的话和我的判断重述了一遍。“小伙子在家是干啥地?”副连长问。“驾驶员”,我没好意思说自己是修理工,就说是开车的。“你这个驾驶员会的还不少”,副连长说了一句,然后吩咐旁边的一个兵,跑步回连部,打电话叫驾修连派两个修理工,带一对嘎斯51的半轴。(四驱的嘎斯51左右半轴不对称,说明副连长还是蛮懂行的,我也就不大敢说话了),让我们班长带着我们班几个新兵跟他走,其他人回去。
     到了现场,驾修连的两位开着车已先到了,打开半轴,左边一根果然断了,而且断点很深,接近花键头部位。老嘎斯车的后桥是左右拼合的,要分解后桥壳体才能取出差速器总成,要不断在差速器花键筒里的半截半轴很难取出。分解后桥可是不小的工程,起码要拆半边悬挂,山沟野地里确实不好搞。两个修理工无奈的看着副连长,副连长铁青着脸,一声不吭。这种情况对俺这个场外抢修的高手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我就小声说了句,这好办,把半轴残头钓出来就行了。副连长耳尖,问你有办法,我说这好弄,副连长又问要搞多久?我不敢说大话,保守点讲大概要半小时,副连长顿时露出十分诧异的表情,“动手,你们给他做下手”,副连长吩咐那两个老兵。
      这活,俺在地方常有的事,如果是嘎米西那种大车,左右半轴孔是通的,在对面弄个铁棍捅一下就,实在不行,打开后牙包盖,取出差速器也可。嘎斯车这种结构,左右不通,桥壳又是像左右两个大喇叭筒对接的,分解困难,我们就用细铁丝做一个套,顺着桥腔伸进去,套住半轴前段花键轴的颈部,然后拉紧铁丝套,晃动传动轴,残轴很容易就能拉出来。两个老兵,副连长,还有我们班长带着一帮新兵弟兄看着我像变魔术般的把那半截半轴钓出来,一分钟都没要。然后我顺手把新半轴换上,那上手操作的利索,把他们都看傻了。而且就几分钟时间搞定,身上一点油污不沾。搞完,副连长一声不吭往驾驶室一座,俺们和班长全爬上车厢,扬长而去,留下几个老兵在那里发愣。其实这在我们车队不算什么,是修理工都有这几手,不过,那天俺还是出足了风头。
      这以后,那辆破嘎斯坏了都找我帮着修,修车公差唯我独占,免去俺好多场地训练的累,实弹射击和扔手榴弹实弹我都没参加,当兵这多年,俺一次手榴弹实弹都没扔过。修完车,和司机试试车,时不时开到城里和其他连队逛逛,把其他新兵蛋子们羡慕的要崩溃。不多久,部队里都知道今年招兵招了个修车高手,驾修连有些疑难杂症也找我去帮忙,俺一下子成了专家级的新兵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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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气门机,美国人30年代就有

       新兵连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最后一周,上级派车把兄弟们分批拉到部队基地洗澡、逛街、购物。同时,各连队也在准备接收自己的新兵。这时候,新兵蛋子们也忐忑的期望分到一个理想的单位和理想的兵种。其实我们大兵种是特种XX兵,但实际上是在担任国防特种施工和保卫的,团里有施工单位、有运输单位、有油料军需供应单位、有技术装备维修保障单位等等不一而足。每个单位又有不同的工种,比如运输单位就有驾驶员、修理工、运输保障等不同岗位。同时各单位又是正规战斗部队配置,就配备武器就有半自动、冲锋枪、机枪等不同。各人心里都有自己最想去的单位和岗位。当然,其中有些人家里有关系,招兵时到那家里都和部队讲好了。但是,在分兵动员时大家还都表态要求到最艰苦、最危险的地方去。这是那年代得时代特征。我是最无所谓的,因为我那时的思想非常清高,也就类似现在说的小资情调。凡是与俗利相关的东西,基本不屑于追逐。结果分兵名单下来我被分在驾修连二排,排长就是俺们新兵连副连长,也是驾修连的技师,大概相当于工程师之类的。其实俺心里已隐约预感到是这个结果。
       驾修连,实际上分为三个部分,一排是驾驶修理排,主要是操作各种特型机械,比如液压挖掘机、多用途供电设备、战场抢修设备等,均为自行走式装备,在当时还是非常稀罕的东西;二排是维修和装配,主要是修理钳工、低压电工、各种辅助工种等;三排是机加工,车、刨、铣、磨等设备一应俱全,而且都是移动装备,都可以拖在牵引车后机动转场。全连建制几乎相当于一个简编营,浩浩荡荡的3百多人,全部队团级番号,旅级以上编制,同年补充的新兵就有一千多人,绝对庞大。
       我被分到二排一班。当过兵的都知道,冠上“一”字的都是各单位排头,比如一营、一连、一排、一班等,我们连和运输连、安装连同属部队直属单位,不编序号,而连里其它排由于各班工种不同也不分先后,那么在我们二排,一班就当然比较牛。班里班长是四川綦江人,及其要求上进,副班长是河南人,更加要求上进,结果班里一帮弟兄被折腾得整天像打了强心针一样嗷嗷叫,干啥都较劲,非要争第一,可向而知,俺就成了班里的帮扶对象,因为我太散漫了。
       也是因为比较散漫,或者排长不想被我影响班里的训练,只要一出操,我就被派去清理闲置装备。我们连队有个巨大的装备仓库,有许多装备从来就没有人碰过,管理仓库的老军工讲:仓库里放的都是原先其它部队移交的非通用设备,多数是在各个战场缴获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或者用不上,但是看上去比较贵重或者复杂,就都送到这里。也许那时备战的消息已经来了,部队要转场,所以先来清理装备。
       库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设备,铭牌多为外文,英语咱学过几天,但除了“某某制造”之外,其它一概不懂。日文的也只能看懂“某某株式会社”或“某某制作所”及生产年号。不细细研究根本不知道是啥。我和三个老军工在仓库里一件件的开封,局部分解,把散落的配件找地方对上。三个老军工都是从解放战争到抗美援朝过来的,没有军籍,但是拿军队的工资,吃饭要交伙食费,但实际上不交或者象征性收一点,平时不用出操值勤。那些天我们常闲聊天,听老家伙讲过去的事情。
       一个多月,我们清理出几十台装备,甚至有野战手术台,还有全套的手术器械。但是那些东西都很老了,有些明显不能复原就办报废销毁。显然那时的人们还没有文保意识。要不然也是一笔财富。
      仓库里有一台设备,看上去异常精巧,所有结构与壳体都是黄铜的,我们有经验,黄铜主体的装备一般比较高档或精密,比如光学设备,医疗设备还有通讯设备,主体多是黄铜的。这台家伙明显属于某种微型机床,两个人可以轻松抬走。但是看上去十分复杂,我琢磨了半天也没看出眉目。一天,我找了个电源试着接上一台调压器(因为铭牌上看出是用110伏电压),开机后,居然能工作,扳动不同的档位,机器不同部位做出不同动作。观察研究了半天,终于弄明白这是一台磨气门机。
磨气门是发动机三级保养以上必须项目,通常与换活塞环、绗磨缸套合并完成,用以排除气缸压力不足的故障。磨气门又有三个环节,一个是换气门导管,二是换气门座圈、三是换气门,一般都是成套换,即使换其中一个,也都免不了磨气门。整个程序是用专用工具拉出老气门导管,压入新导管,根据气门杆尺寸,绞配导管,换座圈,绞座圈环,磨气门、校验、最后装气门,调间隙。
      磨气门是个手艺活,把气门先敲上缸号,以免操作中弄乱,然后将气门插入导管,抹上粗磨气门砂,气门砂太厚可以用少许稀释的机油调薄,然后用皮碗吸住气门上下敲击座圈研磨 ,一边敲一边旋转气门,手法好的,每次转动角度三分之一圈左右,敲二转一,两只手左右开弓。转动的时候,气门一定要离开座圈,否则会把结合面拉花就难磨了。大约在座圈和气门密合斜面均匀磨出一条1到1.5毫米的灰色结合面,就把座圈和气门用汽油彻底洗尽,不留一点粗砂,换用细磨砂再磨,手法依旧,但是敲击力度稍减,而且特别要均匀,待在灰色结合环面中,磨出一条细亮的密封线,而且粗细均匀不断线,再用汽油洗净,带少许机油少许对磨几下就可以了,洗净后把气门放到安装位置,在气门周围倒上一点汽油,座圈下如没有渗漏,大功告成。
磨好一只气门正常要敲几千下。所以磨气门是个极费时间的工序。但是气门磨不好,缸压上不去,发动机工作肯定不正常。但是磨气门累啊,单调机械的操作最累人。多少年都在想应该有个自动化的东西,这下发现了这个宝贝,不光能磨气门,还能修气门和座圈——自带了车削气门和座圈的全套夹具和刀磨。马上一试,太方便了,半小时搞定一套八缸机气门,哈哈,再一查机器的出厂铭牌,哇!1931年生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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焊补铸铁发动机缸体,到现在还佩服自己贼大胆

    部队大概是接到参战任务了,军事训练一波紧似一波,比在新兵连还苦。白天从早到晚的训练,所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俺们部队长年担任国防施工与保卫,平时也没少流汗,可都流到坑道与井洞里,这会赶着加码训练,恨不得三天就把失去的光阴补回来。到了天黑,俺们由要进车间完成日常的装备维护和修理。因为我在地方有修理的特长,许多技术活都叫我干,其实以前他们都送到地方军工厂去搞,我们驻地周围有许多规模极大的军工企业,设备和技术力量很是了得,有一次我去加工东西,看见一台精密镗床,有几层楼高,那时在改革开放前,这么大的设备,只有制造超大型模具才用得着,俺算开了眼界。
    连队因为有我这个专家级的新兵蛋子,许多难度比较大的项目都能自己完成,过去许多因为配件问题扒窝得大型设备,我都想办法给修复了。那年头,技术或者产品有什么突破,都兴向领导和人民报喜,俗称“放卫星”,每个单位都憋着想每年都方个把卫星,我到连队后,我们连几乎每周都放卫星,大红喜报,敲锣打鼓,广播通讯闹得不歇火,俺们连领导那个得意就不用说了。我们班,到了晚上进车间,我就是领导,大家都听我派活,当然我自己也是要在第一线干活,不过拆装清洗的事情俺就不消动手啦。俺当兵时比较瘦弱,1米76的身高,体重100出点头,整晚地加班干活,第二天白天训练确实就吃不消。连长就让排里安排俺放羊。部队地处陕南小江南,但是周围还多是黄土高坡的景观,每天早上把羊撵到山沟里,山沟里有过水沟,所以有些草,羊有吃的就不乱跑,俺抱本书在满是黄土的沟脊上看书兼看羊,如果羊群爬上沟坡,就用土坷垃扔,把头羊打回来,羊群就散不了。说实在,那时读了不少书,连里有许多技术手册和教材,地方上根本看不到,部队上没人看,我就如饥似渴的读了很多,有些东西自己平常也遇到过,再在书里看一边,一辈子都不会忘。
    俺小时候读书效率高,记忆力好,一般重要的东西都能记住。在修复那些万国牌的旧设备时,大量的难点是没有配件,其它的东西自己好加工,那些五花八门的轴承就把你命送了。遇到这类情况我都能想办法解决,俺脑子里有国产各类轴承的型号参数,用卡尺量一下轴的尺寸,大概就能想到用什么国产型号代替,有时英制尺寸没有对应的,就给轴镶套,轴承座或孔放不下了,只要空间合适,就加大,大不了另外做一个封头。连里其它人对俺的智慧佩服得如遇天人,其实俺也就是在地方参加技术比武时硬背的。不过这里也有技巧,国产轴承型号命名是有规则的,而且就是按尺寸、功能和等级排列的,知道规则就不难。
    和我同年兵里有一江西老表,祖传八代铁匠,因为不想在家打铁当了兵,到部队还是让他打铁,那小子手艺了得,文化不高,悟性极好。我只要跟他讲清形状大小,这家伙总能给你弄个八九不离十。我缺零件了,就让他给打个坯件,然后我再哪去上床子加工,最后手工整理出部件,我们两配合的非常好,在部队是最好的朋友。
有一次,兄弟单位送来一台波兰产的全液压轮式挖掘机,大瓦烧了,抬发动机大修。原来我们连是不搞发动机大修的,没那个技术条件。后来俺到连里才放了卫星。搞得多了,其它单位也来求援。那台机器是新进口的,比国产钢绳式的挖机性能好,被使唤的太厉害,也可能油品质量问题,烧瓦抱轴。国内何种机型少,没地方大修,一般都是花大钱再买一台发动机,或者干脆就扒窝。我们团长大概喝了人家的好酒,非要让我们连承修,连长问我俺也就答应了。
    那是一台八缸柴油机,缸径有160,绝对是大功率设备,比我们当时的坦克动力还强。兄弟们把发动机大卸八块,洗干净,我看其它东西都还好,机油泵水泵分解清洗换换油封轴承都还能用,气门有些凹槽上车床光一刀,再把座圈铰平重磨就可以,活塞、连杆、销环、小瓦都还可以。就是大瓦彻底毁了,巴氏合金烧成黑炭,主轴颈也拉毛了。曲轴可以送到地方军工厂上外园磨床修复,这轴瓦哪里去找。我想办法,用国产6135柴油机的大瓦改了一套,费了两天时间还真弄成了。那些天团长一天一个电话问,连长就猫在车间转,我知道他们心里没底,等大小瓦校好,活塞连杆到位,气门调出来,久等扣缸盖,封油底壳了。我对排长说可以了,明天试车。排长颠颠的向连长报告,连长高兴给我们班加餐,放假休息,缸盖和油底壳让一排长带人搞。
    第二天试车,因为大功率柴油发动机启动功率要求特别大,电动机一般都不行,要靠电机先启动一台小型汽油机,再用汽油机去启动主机。当然也有用压缩空气带动一台小型锅驼机启动的,为此还专门做了个试车的架子。我和班里兄弟到现场时,一排弟兄已经忙了一个通宵,所有必须部件安装到位,油电水管线也都接好。就等连长到场试车了。所以说,乐极生悲,关键时候大意不得。一般我们发动机装好后,都会盘飞轮,测缸压、调火头或者喷油角。这次机器最后是别人装的,我们要去做这些事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而且机器大了,盘飞轮吃力,还要拆油嘴,就没做这套检查,结果领导来了后,他们把油机拉着,自动油门稳住后,把启动离合器一把合上,主机轰轰的喘了几下,哒哒哒的就起来了,周围人一下子高兴的不得了。大修发动机一次点火成功是件很高兴得事情,也是很牛皮的事情。所有参与的人都觉得自己有功劳。就在大家高兴得时候,发动机一声巨响,然后腾出可怕的蒸汽,把现场瞬间笼罩了,随即一切归于平静,再看试车台已是一片狼藉,黑油、柴油、水喷的到处都是,机体上赫然一条大缝,还在呼呼的淌着油水。。。。。
    大家都愣了,随后目光纷纷转向我,我当时的感觉就像赤裸裸的站在广庭之上被示众,头都不敢抬,脑子一下就懵了,稍许缓过神来,就想哪里出问题。根据经验,这种情况属于发动机缸体爆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连杆脱位,连杆脱位多数是连杆哈夫螺丝没上紧,保险铁丝没有装或者脱落了。我心里就使劲回想这些环节,觉得都不可能的,因为这些关键地方都是我亲手做的,当时就怀疑是不是太疲劳疏忽了。
    中间过程就不惜说了,反正事故分析会上,俺没敢推卸责任,只有如实分析。然后连夜打开发动机排查,中饭、晚饭谁也没有吃,都在憋着难过。俺们班的弟兄没有一个埋怨我的,我也不敢再耀武扬威的使唤别人,连长、排长、各级干部都在现场看着,打开缸盖的时候,我眼泪都快忍不住了,我埋头蹲在发动机上,弟兄们把卸下的缸盖、缸头抬开。缸头抬开的刹那,我看见了一件东西,一件救命的东西,第7缸里有一颗烧得土红色的东西,拣起来一看,是缸头螺帽,那可是一颗Ø32 大小的螺帽啊,掉在缸里不爆缸体才怪,我还没敢下手,先把站在旁边的排长喊过来,排长正郁闷着呢,一看心里也明白,不过这老东西比我老练,估计他也吃不准是不是掉在缸里的,就小声问,会不会刚才掉进去的,他这一问,我心里也毛:刚才拆缸头时,每个螺帽都装的啊,我赶紧去数拆下来的螺帽,一个不少,但是我发现有一个螺帽厚度小一点,再仔细比较,确实不是缸头螺帽,修过车的都知道,缸头螺母是高强度的,比标准件厚,一般刻有一圈腰线。再去检查缸头,7缸位置有硬冲击的凹坑,7缸活塞上对应位置也有,明显是螺母掉在缸里,正好在活塞顶的斜室空间里,发动以后,冲出来,活塞上行时撞缸把缸体撑爆了。
    排长见证据确凿,立马过去对连长讲,连长过来反复的端详,脸就越来越黑,半晌,一声不吭的走出去,到门外就听连长大叫:“通信员,你给我把一排长喊到连部,跑步去”。
    一排本来与我们争的利害,军事训练比二排好很多,原先在连里他们就是很妖,后来我们放的卫星多,连长有事没事就到二排转,一排有点不服,所以他们也开始重视专业技术,平时总抢漏脸的活干。这下,踩到地雷了。这就不多说了。东西成这样,发动机显然要报废了。这可把连长愁坏了,出了这么个事故又不敢上报。那天连里开了一晚上的会,排长班长被轮流喊得团团转,个个脸上挂着云彩。我算是一块石头落地,副连长破例叫炊事班做点好的,专门送给我们班。
    夜里一两点钟,班长把我拍醒,我以为要换岗,心想还没轮到咱们呢。原来是叫我到连部,连长找我,俺心里一下又扑腾起来,俺可是新兵蛋子,那见过这阵势。连长副连长、正副指导员,我们排长都在,指导员让我坐,连长给我递烟,把俺给吓得不轻。不用说,还是这事,连长问有没有办法修,我说换缸体,排长说废话,有缸体就不急了。我只好挖空心思的想有什么办法。在地方时,有一次遇到一台缸体漏水的机器,也是老外车,当时想了N多的办法没有解决,最后用电焊焊补的,不过哪个裂缝要小得多,而且不再吃力的结构位置。看着几位领导期待的眼光,我的心又软了,当时下了下决心,说要不焊焊看,副指导员是电焊出身,当下疑虑,铸铁的家伙,电焊能行?我也只好说试试看吧。连长像捞到救命稻草,直说就这样,需要什么连里解决。俺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铸铁焊接是个难点,缸体有一定厚度,铸铁热传导快,局部融接火候很难,快慢都不行,还有,铸铁热变形严重,局部过热弄不好造成二次破坏。再有,现在缸体爆裂,有严重形变,如何复位,复位的应力怎么消除,都是大难题。我当下在文书那里抱了一大堆书现学,第二天连里又派车送我到汉中机械厂查资料,准备材料和工具。那时连里的焊工连铸铁焊条都没见过。
    准备了三天开始操作。先把缸体用皂液清洗后干燥,然后沿裂缝开V字形的焊槽以便焊透和容纳焊料,焊接前,用9盏汽油喷灯把缸体加热到暗红事先准备的螺杆压机把裂缝压合到原位。我在焊接时,另外两个焊工各用一把乙炔割枪前后对焊缝保温和预热。我用大电流粗焊条一次过缝均匀的堆出一条融接带。然后持续加温,让通红的焊接处逐渐梯度降温,等温度逐渐降到肉眼看不出红色时,用粉碎的生石灰把缸体埋起来。生石灰也是预先加热到几百度的,为的是避免水分爆沸,同时加大高温体的体积,让它有缓慢降温的过程以便消除应力。连里派若干战士轮流加热埋了焊好缸体的石灰堆,三天三夜我都没有离开过现场,等扒开石灰,看到结实的焊缝,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大松了一口气,真是不容易,居然成功了。至今想起来,俺还佩服自己当时真是贼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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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时逸事

    在基地的日子短暂而充实,须臾间已过去小半年。时值隆冬,忽接转场命令,几天内,我们就登上南下的列车。所有装载、编组、铁路开行都是在夜间进行,半夜时分停靠兵站,大家一窝蜂的解手、洗涮、抢饭......然后登车,天一亮,车就停靠在偏僻岔道上(铁路一半辟有旁通岔道,用以临时停靠,战时可用来防空伪装或隐蔽集结)。那时临战空气浓郁,战备级别较高,沿途每个道口、桥梁、涵洞及隧道都有全副武装的民兵站岗值班,南下的军列通过,哨兵都严肃的立正行礼。冰天雪地里,弄得我们蛮同情的。军列走走停停,昼行夜伏,到了终点昆明。大部队在昆明转乘小火车继续南进,米轨铁路走不了重装备,所以部队轮式装备就组队开行。在昆明作了战前动员,按野战携行基数换发了武器与实弹。
    枪械都是直接从库房发出的崭新家伙,木箱油纸打包,黄油热浸。枪身都闪着悠悠的法蓝光泽。领到新枪首先是开油,为了保证枪械的防腐性能,是不能用汽油清洗的办法开油的,只有用废报纸硬擦,把大块的黄油擦掉后,再用废军装仔细擦拭,直到各部位运动灵活,用白纸验不出油迹为止。因为是热浸封存的,怎么擦,过一会又渗出油来,要反复擦,半个月后才逐渐干净。
    战前教育是枯燥而神秘的,从战场纪律到民族政策、行军条例到暗语越语,五花八门,把人搞得紧紧张张。休整十天左右,我们一拨人驾驶车辆和自行装备沿公路南下。经过砚山、文山、马关,目的地河口县南溪农场附近。昆明出来不久就翻了几小时大山,我和一姓彭的汽车吊驾驶员带一辆解放5吨吊车作为车队尾车,负责收容和抢修。由于此前装备都经过周密准备,路上大家也很小心,一路没有什么故障和事故。由于我们车重,加上没有配置高原和山区常用的副水箱,所以车子老是开锅,为不影响大部队开进速度,上级就让我们离队拖后自由掌握行进速度。由于昆明到河口有一条法国人修的滇越铁路,因此公路就显得不一定非要花力气修筑,所以山路很窄,弯道非常急,解放吊的吊臂是加在车头保险杠上的一个小龙门架上的,吊钩挂住扣在前梁拖钩上的钢丝绳环,靠卷扬机收紧钓钩把吊臂固定在龙门架上,吊臂前端的伸缩小臂远远超出车前杠,所以车子转弯时特别受影响。第二天下午,路过一个很急的左转,驾驶员方向打早了车一下子转不过去,打迟了,吊臂挂住外侧树梢,一下子把固定吊臂的钢丝绳环扯断,吊臂死死卡在树上,把刚转过弯的车子带翻,好在车速不快,路边又有比较粗壮的松树,所以离开路面的车子就倚在路坡山边的两三棵树上,底下就是万丈深渊。
    那时前线已经很紧张,边境摩擦事件时有发生,野战部队早已到位,路上没有其它车辆经过,眼看天黑了,小彭吓得蹲在路边瑟瑟发抖,俺开始也是比较害怕,从车窗里爬出来时,只带了冲锋枪,等了好一会,也没车路过,总不能这样在山里过夜吧,于是我把枪交给小彭警戒,自己就围着车转想办法。也亏自己在地方时和起重工比较熟,经常帮他们拉葫芦、滑轮、把杆以及滚木、垫木、绳索、扣件啥的,他们起重那一套,基本也看会了大半。终于我在车子左前方找到一棵可以生根的大树,在那棵树根干部用短钢索做了个动滑轮支点,把车上自备的一只30吨双滑轮用上,把吊钩绳放到底,穿过动滑轮,再挂到车前拖钩上,然后发动车子,把动力交到吊机,好说歹说让惊魂未定的小彭上车把住方向,吩咐好怎么配合,我到车上吊车司机室去操作吊臂和卷扬机。就这,一边转吊臂一边收吊绳,同时钓钩又把车慢慢的拖回路面,一直折腾到天完全黑了。
    云南天黑的比较晚,山上最后一缕晚霞隐去已是11点多了。我们整理车辆,随便吃点干粮,再把车开到山下兵站时,大部队已经又出发了,部队留下话,让我们通过兵站的电台报告情况。讲完情况,我们也顾不上休息,继续赶路。
    沿途山里到处都有水源,开锅了就地取水补水很方便,到了砚山附近,山坡上几十公里没有找到水,只有停车降温,开一段再停下来等,最后车子水差不多耗尽了,水壶水都灌进水箱。这时远远看见山里有人家,我们就带桶去求水。这里离边境只有几十公里,有些地方其实就隔一座山,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心里很抖,我与小彭组成搜索前进的队形向那户人家摸去,据茅屋约50米,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心想,200米的开阔地,我们又是居高临下过来的,里面有人肯定看见我们是解放军,会出来招呼的,当时就怀疑被敌人特工队伏击了,但是,天黑了我们还是走不了。我对小彭说,你在这里掩护我,情况不对你就开枪,然后往车那边跑,管他油水没水开多远算多远。我能跑就跑,跑不掉你记好这个地方,带人来找。等我抖抖活活的摸进黑的如夜晚的屋里,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哇的一起大哭,把我吓了一大跳。原来这家大人不在,小孩老远就看见我们了,因为从来没有外人来过,他们自己先吓坏了。比划着说了半天,送出去身上带的所有压缩饼干才获得信任,他们带我去地窖取水。原来这里的人,已种植三七和黄连为生,附近没有水,全靠雨季囤积雨水。家家都有在石坪下凿出的巨大水窖,屋子就盖在水窖上面。即保持阴凉又防止藏水污染和蒸发。那水窖看上去有一百年了,古老的很。等我拎着水出来,小彭紧张的都快哭了。
    说实话,没有经过战场的人,临战的恐惧是必然会有的,记得第一次战前动员,平时口若悬河,慷慨激昂的指导员,讲话都哆嗦的直结巴,以下一段对话:指导员:“同同同志志们…不不不要要紧紧紧张…”战士:“报报报告告指指指导员员…,不不不紧紧紧张…”指导员:“不不不紧紧紧张…就就就好,你你你看看我我我就就就不不不紧紧紧张,就就就是有有有点点冷…”。这是真实的,后来遇到事情就说:“不紧张,就是有点冷”,互相传为笑话。
    我们营地在小南溪旁的山坡上,无论按什么眼光,那都是一个风景非常漂亮的地方。其实我们久居城市,偶尔遇见与自己所熟悉的环境不一样的东西,立马感觉到太美了,其实想开了,美就是陌生,就是罕见,就是别开生面。尼泊尔的高山导游,绝对不以为雪山比都市更漂亮。南方人会为草原民族痛恨的沙漠而疯狂。南溪就事这样一个想都想不到的地方,瀑布声响三里可闻,百米外,水汽逼人,清爽宜人。平静的南溪河,水深勉强盈足,激流难容盘桓,溪水清澄,鱼蟹恣行。部队多为北方人,忌讳与女子同流合污,于是洗澡就成了问题,当地女子异常火爆,喜在当兵浴场上游水中嬉戏,部队有纪律,规定洗澡避女人,为此,最后搞到用车拉到上游几公里就浴,不几天,仙女们如故寻迹而来,当地气候炎热,每天为洗个澡如此奔波实在难以长久,于是洗澡避女人渐次降格为保持十公分间隔,着实可笑。部队里有城市兵,晚上跑出去与地方女孩子幽会的确不在少数。当地女孩有些也不在乎将来怎样,毕竟北方男孩体魄是与滇东南少数民族汉子不大一样的。尚未完全摆脱刀耕火种的边民,男尊女卑十分严重。按时下说法,当兵的北方汉子个个都具备韦小宝的潜力。
    山里自古没有这大阵势,区区一小县域,硬生生塞进几十万部队与民工。吃住供应都很紧张。多数部队都住在公路两边的山坡上。但是,原生的野生动物却不理解这个变化,时不时干扰着我们的秩序。晚上站岗的时候,山崖上的小猴会向你投石头。半夜里起来解手赫然可见两条大蛇在蚊帐顶缠绵交尾。锯一截树断劈开,钉在墙上,水都不用浇,自然就长成绿色壁挂。站岗时可以静静的看营外的小草拔节生长,其速度就像点电影的快放镜头,真是罕见。人的运气是不好说的,几次与死亡失之交臂,最惊险的一次,蹲在装甲车的阴影里吃干粮,一颗100迫的炮弹砸在枪塔上,摔成铁饼一块,没炸,再白捡一命。
    我的任务主要是前线抢修,特别是暴露在火力射界的车辆,要用最快的手段迅速排除故障,把车或装备移动到安全位置。久而久之,自己也摸出一套办法,一般两个人,带一组电话用的大电池加一简单的升压器组成的电源、用铝水壶改装的汽油直供油装置、一只分电器和高压包组合的点火组合,另外加一个对好车型的启动摇把。火线作业时,我方阵地先组织强大火力实施压制掩护,我们沿实现瞅准的路线迂回到装备前,躲在对方火力死角。迅速打开引擎盖,先用刀把所有连接在发动机上的皮带割断以减少启动负荷。挂空档,将带喷嘴的直供油管插到化油器口,把高压主火线插到分电器上,如果分电器坏了,就直接换上带去的分电器。摇着火,再迅速把车开回来。开车时,人都不用坐在驾驶室里,就蹲在踏板上,一手扶方向,一手“摁”油门,利用车身隐蔽自己,以免被谁射中。其实一壶油也就够跑几分钟,但就那几分钟可是要命的。
    第一次不到20天的反击战后,双方进入阵地相持,对方利用山高林密和地形熟悉与我方周旋,我方则加紧在阵地正面构筑工事,有些险要的地战术支撑点,还构筑从正面工事到阵地反斜面的坑道以及在对方炮火死角构筑简易道路。虽然火线施工是尽量隐蔽的,但哪天量的土石方,咋就能轻易藏了?。当地的土壤颜色是非常正宗的铁红,远远的在绿色植被的映衬下,无比醒目。往往弃土堆场的附近就安放着用以施工的机械,比如提供电力的发电机组、制造石料的破碎机、给风镐供气压缩机组等,这些设备都日夜不停的运转着,多远就可以看到山上那一处腾着袅袅青烟的巨大红土斜坡在漫山的绿色中傲然嘲笑着对峙的敌人。俺们用不着防炮,他们有炮也不敢打,那是找死,俺们后方的炮群可是遮天蔽日的,炮弹多得搬不完。但是俺们怕冷枪,这东西等听到声音差不多已经完蛋了。所以,修那些装备时尽量缩短暴露的时间,实在不行就拖下山搞,但是拖下山太难了,一般都要分解成大块部件,硬靠兄弟们人抬肩扛。所以,轻易不动。由于排除发动机故障俺是高手,所以那阶段我和班长并另一个老兵就被各个部队借的到处转。
    部队当年小型动力是110和2110柴油机,中大型动力多半是4135或6135柴油机,汽油机多半用作发电机和水泵站组的动力,2120到6120的都有。油门多数是机械自动控制的,有压力控制器(主要调节输出功率,多用在空压机组上)和离心控制器(主要维持发动机转速,多用在发电机等),这些设备都是拖曳式的,使用时无人值守,所以有些故障就会积累放大,导致动力部分罢工。比如水冷机组缺水运行,缺机油工作,柴油机油泵油嘴易位等故障,好多都要掀缸盖或下油底壳。我在实践中创造了自己的发动机快速修理法,油水部分改成自流供应,水冷机组架一只300升汽油桶做的高位水箱,采用自然热对流方法解决发动机连续工作的散热问题,这是借鉴早年开“突突突”的灵感想到的,用废弃的汽车油箱与发动机油底壳固定在同一水平位置,用一根粗的加油喉管把油底壳放油孔与旧油箱放油孔并联接通,加大机油的补充容积,即使有烧机油或过量喷溅的情况,也能保证基本润滑和油底壳液面与温度。再一个就是用磷铜皮垫高大小瓦代替更换;手电钻加绗磨头代替镗缸;直接加大活塞环,改善缸压,短时适当调小气门间隙代替更换气门等。还有一小窍门,就是在扣缸头前,往活塞与缸套的缝隙,注一圈机油,再在燃烧室加十几毫升的燃油与乙醚(乙醚倒野战医院要点)的混合物,柴油机就加柴油汽油机就加汽油,这样只要油水电没问题,一般启动就着。那年月,平均每天大修两到三台发动机,俺们修复发动机的神功,在整个前线各部队一时奉为传奇。
    参战的时间不长,现在想来趣事颇多,坑挖少了,不便赘叙。打住了,顺致赴草原大会的马友开心,也祝留守各地的马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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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原了,我觉得从此与汽车拜拜——不过…

      当兵的日子转瞬即过,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俺复原了。沿着当年出家当兵的路,我又回到魂萦梦绕的家乡。从略显拥挤的南京车站出来,伴随着玄武湖和煦秋风的是满大街蝙蝠衫、喇叭裤、蛤蟆镜和震耳欲聋的邓丽君。三五成群的小年轻,扛着硕大的三洋,在街头巷尾昂首而去,巨大的广告牌上,极度仰视的玉腿和美艳的红唇把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宣传标语可怜的挤到角落。我拎着帆布的行李袋,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广场上,第一感觉就是这里没有我离开时那么宽阔了…。
    随后在等待分配工作的几个月里,我直接蜗居在老院旮旯的小偏屋里,除了吃就是睡,好像失了魂魄。我当兵时约164公分高,体重不足100,当兵两年多,身高长到176,体重约110左右,那两个月,一下子把自己催到130斤,那肉长的,脸皮都紧绷绷的。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童年好友络绎来看我,可我连一起吃个饭的精神都提不起来。当年对我们参过战的退伍兵,国家还是有优待的,一定是分配在国营单位工作,由于正逢第一次大裁军,要安置的复转军人实在太多,为了便于安置,南京gov-ern-ment就采取按父母单位所在系统负责安置的办法。我父亲生前在大学工作,所以俺只有在省教委(现省教育厅)范围的学校找工作。负责安置的教委人事处领导原先是家父学生,所以我有可以自己挑选学校的优待,也就是所谓走了点后门。当年家住的老院在宁海路,是一栋名国初年的洋楼,独门独户独院,与已故文坛泰斗陈中凡邻院,这两个院子及洋楼都是陈老先生早年购置的,抗美援朝时捐给国家,被俺老爸住了。老家住习惯了,不愿意挪动,家父去世后,所在学校几次要给咱重新安置都拒绝了。所以我就在离我家最近的南京师范学院、南京大学和南京工学院,也就是当年的南大、南师、南工三个学校里选。南师大是家父所在学校,太熟悉了,被俺错误的放弃了(当时年轻,要不就仗着长辈们的余荫,俺还不是顺风顺水的)。南工也就是现在的东南大学一个劲地要我,因为他们有几台用作教学的履带式工程机械,没人会摆弄,从教委知道有个玩装甲车的高手,如获至宝,直盯到门上来做工作。可我最终还是选了南京大学,第一是因为离俺家近(步行3分钟就到),第二是俺就不想再干老本行了,从中学出来,刨开下乡的日子不算,和车辆及机械打交道整整5年。任你怎么洗,每天钻到被窝都是一股子机械油味,脑袋里甩不掉的噪声、手上褪不去的老茧,当年,自己始终觉得是一介书生,所以极其憎恨干了五年的职业。
    部队发给的遣返生活费到12月份,所以工作介绍信上写的是1月1日到南大报到,待我走进静谧的如深夜陵园的校区,才发现那天是元旦,没人上班。我就揣着那张决定我今后工作归宿的纸片,怀着美好憧憬,徜徉在满目枯枝白雪的校园里,在大草坪处女般柔软洁净的雪地上,一圈圈的留下自己的脚印。我当时一定在想:从此和汽车拜拜了。
    有人说:当你不慎把一块奶油蛋糕落在心爱的地毯上,那么奶油一面朝下的几率一定与地毯的价值成正比。这实际就是灾难影响最大化的心理定义。的确,俺也常常是事与愿违。几天后,学校人事处领导(可能也是有长辈打了招呼)把俺分到武装部工作,那时大单位武装部都有枪,基干民兵还要训练,大概是觉得俺这参过战的兵这方面能发挥些作用。现在看,绝对是照顾我了,武装部可是机关啊,归党委系统,年轻人在这儿进步慢不了。但是,我那时的思想是,离纪律部门越远越好,还不如去修车呢,于是很不识相得要求到可以发挥技术特长的单位。学校有个仪器厂,俺就到仪器厂当了一名修理工。
    在仪器厂俺在修理组,主要为修理教学科研的仪器设备,有时也根据老师的特殊要求做一些改造和制造的工作,除了电器控制部分花样稍微多一些其它都比较小儿科的,俺实在闲得没事,就报了一个本校的分析化学上着,希望多学一点东西,将来换个行当。修理仪器设备其实不费力气,但是有时要把家伙拉到厂里加工可就有点费力了,单位没有车辆,只有用三轮车拉,南大地处丛丘地形,校园里几乎没有平路,有些设备几百上千斤的搬运起来还是吃力。
    一次,在厂区一角,无意中发现有辆废弃的车架,感觉很面熟就 端详了一会,结果想起就是俺当兵前车队有过的上海58-I正三轮汽车。这辆是早期型号,没有驾驶室,转向机构还是手把的,但是其它都差不多,论毂车胎都在,再细看,独缺了发动机。随后好些日子特别是搬运重家伙时我就在打那台破车的主意。以我的经验,修复这台车没问题,但是倒哪去弄台发动机呢。这时,厂里陆续招了一些新人,当时做法:新人进单位先得有一个劳动锻炼的过程,然后再分车间和工种。我是厂里的团书记,就让我带着这帮小孩劳动锻炼。除了半天学习,我们要找活干,先带大家在厂区的废墟里清理出一块场地,又用废旧材料旱了个篮球架,平时可以玩玩半场篮球。还做了几处宣传栏。实在没事了,想搞一个乒乓球兼团员的活动室,厂领导也支持,就让我们自己把模型车间的地下室清理出来给我们。那地下室是个废件仓库,多少年不用的东西扔的乱七八糟。我带孩子们忙了几天,能处理的都处理了,就在卖废铁的那天,我看到废物堆里有件东西眼熟,扒出来才看出赫然一台汽油发电机。好像是美国通用电气的产品,因为我记得那商标和老华生电扇的差不多,花体的GM。我赶紧叫人抬到修理组,跟领导说,要用这台机器把那辆破三轮修复,领导很高兴,他也被拖运东西折腾得不轻。
    这台发电机额定功率是15千瓦的,发动机两缸二冲程,算上功率转换效率的损失,大约有23马力,带那台破三轮够了。我计划给这台发电机飞轮风扇壳拆了,设法加以三角皮带轮,在破三轮的变速箱一轴上装一个带张紧离合器的三角皮带轮,把张紧离合器的拉线,直接与离合器踏板联动,发动机油门线与油门踏板联动。跑起来应该没问题。
    说干就干,分解,清洗,复原,在这过程中,发现这种机油机居然没有传统凸轮轴和顶杆式气门,而是用一组导向槽板驱动的摆杆顺序启闭两组膜片式气门。过去只在书上提到过,原理图都没见过,实物看了半天才弄懂,幸亏是自己亲手拆的,要不装哪都不知道。这种结构能把空间做得很紧凑,而且维护特别方便。等所有东西都装好,最后分解、清洗化油器时,问题来了,拆主喷嘴油道组件时,稍一用力,整个化油器被我生生捏碎了。
    化油器主体结构是铸铝的,闲置时间太久,完全氧化了,就像家里多年不用的铝锅,一碰就散。单位老人讲,这台家伙可能还是抗战时候学校迁往大后方时使用的东西,文革时,拿来用作广播车的电源。后来就废弃了,配件肯定找不到了。咳,这就半途而废了。
    此后很长时间我都不死心,有空就拿一堆化油器残骸琢磨,先用环氧树脂修补,有点样子,但是成型不好,而且也不耐高温。在这期间,学校车队一辆老奔驰风标被人掰掉了,匡校长看了不爽,车队的人颠颠的找我们解决,俺花了几天的工夫,硬用一块黄铜板给抠了一只,电镀抛光后,比原来的还漂亮。大家赞不绝口的当间,俺动了做一只化油器的念头,好在大部分尸首都,在照葫芦画瓢就是了。化油器内部结构有讲究,特别是几道喉管的纵剖面型线,直接影响进汽流速、压力压差和混合比,一定要精准。靠车床一刀下来很难保证,所以我就分成几段加工,结合面做好定位台阶,然后再用热敏胶拼合。试车的那天,在车间里,用拉绳拉了几下,发动机“轰”的就着了,给油响应非常好,动力感十足。我也非常有成就感。几十年下来了,当年一起的老同志提起这事,还是眉飞色舞的激动不已,说俺这手绝活荒废太可惜了。
    因为不久,我从工人摇身一变成了管理干部,被调离了那个岗位,那辆破车就搁下了。那台发电机还很好用,后来也不知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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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个轮子开始武装自己

      从俺家到工作的单位,要连续经过三个坡度巨大的上坡,从最低的地方一直上到最高的地方。要搁在野外,那就是从山脚一直到山顶的一条直线。开始,俺骑一辆家父早年用过的破旧脚踏车。那辆好像是英国的兰铃牌脚踏车没有横杠,没有书包架,前后挡泥板也早已锈蚀烂完了。由于是早期的单飞车,制动在后轮飞毂里,靠倒蹬脚踏刹车,所以外部不再有手刹车之类的装置,看上去就一车架和俩轱辘,加一笼头和座垫,和马戏团的杂技车有一拼。俺小时候每个周末,家父都是把俺放在笼头上从幼儿园带回家,俺每次坐在笼头上,两小手都紧紧攥着父亲的双臂,生怕掉下车去。等到俺弟弟也上托儿所了,父亲从幼儿园接俺回来,顺道去幼儿园接弟弟,由于没有书包架和横杠,父亲只好一只手抱着弟弟,一只手把持笼头,俺坐在笼头上,只有一只手臂好抓,恐惧极了,所以那时真的很不喜欢小弟弟,一是因为他上的半托,每天都能回家,而我上全托,一周才能回家一次,二是,只要和弟弟坐一辆脚踏车,俺就害怕的要命。
    小的时候我是一个害羞而又胆怯的小男孩,循规蹈矩,不与人争。记得有一次,家父有事,把俺丢给学生们照看,学生把我抱到一只体操鞍马上,唬我说千万不能动也不能出声,不然这个马会乱跑,停不下来。结果学生们过会儿把我忘了,俺就在那鞍马上足足坐了一下午,差点尿了裤子。等俺爸抱俺下来俺委屈得把房子都快哭塌了。这大概是俺和“马”这种东西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感觉不太好。
    小时候不愿见生人,除非和家父十分熟络的才会主动出来叫声叔叔或阿姨。后来搞四清、社教、闹文革,大人们没事就聚在俺家打牌,俺常常偎在叔叔们的怀里睡觉,或者是骑在某位叔叔的脖子上找大鬼。队伍来说那是骑“马”,那种感觉可能不错。那些现在多已过世的叔叔后来都是响当当的大家。
    闲话少说,那辆破车没骑多久,被俺农村老家的堂兄弟看上了,大概他以为这么破的车不值几个钱,死乞白咧的硬是要走了。俺只好花钱托人买了一辆常州出的金狮自行车用来上下班。金狮车的质量终究不如永久凤凰,俺凭着年轻一路蹬上坡,人没事可车吃不消,没多久就掉链子,主要是飞轮打滑,那时商店里有飞轮锁牙和飞丝出售,俺几乎每个月都要换一套,以至于最后飞壳都换了好几个,实在痛苦不堪。我就想弄辆屁股冒烟的玩玩。
    我很小的时候就向往着有一天能有一辆自己的摩托车或轻骑。那时汽车作为生产资料尚不允许个人拥有,私家车是80年代后期的事情了。私人能使用的机动交通工具只有轻骑与摩托,那时市场上作为商品的有济南产的轻骑牌机动脚踏车,后来把这一类车都叫轻骑,这与当年把所有越野车都叫吉普有异曲同工之意。还有就是上海产的幸福250摩托车。我小的时候,新街口百货商店放了一辆轻骑和一辆幸福250,多少年满是积尘,每次去逛店,都会在那里眼馋半天。81年的时候,重庆的建设机器厂出了一款嘉陵机器脚踏车,50的两冲程发动机,离心轮式变速器,棘轮踏杆式启动装置。这是在国内生产的第一款“傻瓜车”,全车造型新颖,操作便利,售价也不算离谱,750多元钱一辆。当时恰好有个战友的父亲是那工厂的领导,批个条,680买了一辆。战友打了个木箱,从重庆由铁路给托运到南京,路上几乎走了两个月。取车时我带了一瓶油,好在我知道二冲程摩托车是要烧混合油的事先在家就配好。记得那油还是到大方巷加油站买的,机油是在宁海路百货商店买的自行车用的小瓶机油。在南京火车站的货场提出车子,立即开箱加油发动,试着晃晃悠悠的骑回家。当下惹了无数人观望,那几个月,回头率是绝不亚于街头来往的鬼佬。
    当时,马路上两轮机动车极少,多数是邮局送电报的,清一色草绿,轻骑多数是黑色,偶尔见一辆电影公司跑片的幸福250,也多是暗红色。俺这辆嘉陵,橙色主调,白色与金色的贴花拉条,镀铬的轮毂和辐条,黑色挡泥板晶亮的大灯,跑在路上格外显眼。那时交规不严,也不要牌照、驾照和安全帽。我就开着这辆嘉陵在校园里招摇过市好几年。
    后来,要办牌照了,又要有驾照。俺玩不起来了,就托在新百工作的邻居阿姨把车摆在店里,三天不到,原价卖出,因为那时这车市价已经快两千了。
    这期间,我又骑上那辆破金狮,吱吱嘎嘎的上班下班。87年,改革开放如火如荼,市面上各种摩托车横行,经典的有重雅80、本田CG125、铃木100等车型,还有川崎和台湾的光阳机车等等。我也是心里痒痒的,但是兜里没银子,实在窘迫,只好望“马”兴叹。
    为了改善自己的经济状况,俺加入了涌动于地下的走穴大军,开始是帮个体小店做门头,角铁框架、铝合金扣板蒙面、泡沫塑料和有机玻璃刻字。主要就是卖个书法和美工的手艺。做一只门头能赚几百块钱,一般两个晚上就玩活。各人能分百把元。后来,做的人多了,价格下来赚不到多少,就去作星期天工程师,到乡镇企业帮人做技术顾问,按月拿些津贴,每个星期天都要往乡下奔,苏锡常一带跑遍了。那是赚了不少银子,牡丹卡也用上了,但都是偷偷摸摸瞒着单位干私活。不过那时我是在管理岗位,付出的是非职务劳动,也不算违法。
    再后来,俺调到院系工作,兼管中心实验室,自己耍点小聪敏加上实实在在的汗水,搞了几项比较牛的新产品成果。业界有点小名气,挣钱就快多了。腰包殷实点后,就想快活点,整天价骑个破车来去也不像样子,于是就去考摩托驾照。报得是五棵松体育训练基地的培训班,那是培养摩托车运动员的,后来由于奥运战略,下马了,改培训摩托车驾驶员赚钱。那时培训比较严,集中培训半年,生活学习都在基地,周六才能回家。单位不同意你还真没那么多功夫。我当时是怎么忽悠过去的现在记不太清楚了,反正俺得每天一大早就开着辆长江750往麒麟门跑,晚上又摸黑回城,隔天岔日的来回请假,两边都不能耽误。终于几项考核都一次通过。顺利拿到E照,可以公开上路了。
    一拿到驾照,我就淘了辆黑色的本田100,非常经典的一辆骑士车,那车属于海员车,也就是远洋海员带回来自用的车辆,补税转让的,车况非常好,毕竟是原装的准新车,16000大洋,加上牌照什么搞定好像花了300元。
    本田车的特点就是加速迅速,操控自如,性能稳定,缺点是车身较轻,雨雪天或激烈操控有些不实在。这匹小“马”陪伴我好几年,也走过许多地方。有一次过春节,年三十,忽然感觉无比惆怅,一个人把车开到梅花山上,面对汪精卫跪像,听观景阁的风铃声,至午后心境仍不得平常,于是加满油径直往东行,定好天不黑不回头,待到夕阳收起最后一丝气力,西边远山已是一线黛紫俺才拨回车头。到进家门前,恰过零点,在满城烟花和爆竹声中默默锁着车轮。
    这车和我也有很多共同的欢乐,我们一起发飙冲到海宁观潮、一起到固城湖边发呆、一起越过那著名的胭脂河,天生桥。曾经大雨天,带着我一口气冲到紫金山天文台畔,对着烟雨朦胧的南京狂喊:“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的飞翔……”。
    车子用顺了,会有感情。好机器真的有灵性,多少次,它带我躲过危险,多少次,它为我抵挡伤害。后来,我有了汽车,可还是把它藏在身边好些年迟迟不舍分离,直至一好友,无数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拿多年的友谊要挟,俺才勉强割爱。临别,俺出资悉心打理,电瓶火花塞轮胎制动蹄片拉线都换了新的,坐垫包了新皮。还专门请开摩托行的同学,作了美容,俺就是想它的新朋友能对它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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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冠和桑塔纳——尊贵的象征

    80年代中期,我被调到单位接待口子工作。这是单位为了解决南来北往的兄弟单位客人吃住行困难的一个窗口机构。下辖招待所、餐厅、宾馆等。我负责日常经营和团队接待工作,相当于酒店的营业部经理的角色。其实就一机关小副科长。我们学校地处市中心,外地院校到宁,都比较喜欢住在我们这里,四处都方便。吃住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交通就比较烦了。学校车队没几辆象样的接待用车。上海轿子和几辆国产的旅行车也就是面包车要保证领导和外宾接待。实在没法,俺们就只好外包。
    那时南京金陵饭店开业不久,这是新加坡爱国华人陶欣伯出资在南京新街口建起的四星级现代化酒店,当时堪称国内最豪华酒店之一。我的一位小学校友也是一位战友的大哥在那里做业务部经理,属于白领高管,现在早已是国际连锁酒店的职业经理人。通过它的关系和学校的信用,我们取得金陵饭店特约用车单位的资格。也就是所谓VIP用户。要用车时,去个电话,酒店就会把车派到指定地点,我会给乘车的客人开一张车单,客人下车后签上自己的名字交给司机就OK。非常方便。
    由于是南京最好的涉外酒店,金陵饭店的车队一色的丰田皇冠轿车,银灰色的,在当时可是豪华威风的了得。由于工作关系,我经常乘用酒店的车辆。当时这些车给我的映像绝非震撼两字可以形容。虽然和今天相比,那时的皇冠还是比较简陋的,但是那耳目一新的内饰、一体化的仪表、全密封的轿厢、宛如天籁的音响、干净利索的引擎舱布置等等等等,都大大超越了我对汽车的理解与想象。其对俺思想冲击,不亚于僧格林沁的无敌骑兵倒在八国联军排子枪弹下的时刻。十年浩劫,让我辈在思想上空前强大,改革开放,又让我们不得不背负起民族中兴的历史责任。可以无愧的说,我们的父辈,承受了国力孱弱、列强欺辱的苦难和建立人民共和国的牺牲,而我们一代人,不可避免的成为踟蹰探索、开创发展基业的拓荒者。而这几十年经历的彷徨与奋斗,无论如何都该在将来的历史里写下重重一笔。
    话说回来,住金陵(饭店)、坐皇冠(汽车)、游秦淮(夫子庙)、吃丁山(美食)是那时我们接待来宾的最高规格。接待老布什也就这个水平。所以,派个皇冠车坐坐成了豪华与奢侈的象征。长期租借别人的车子既不方便也不经济。等接待口的收益有所好转,由原先靠学校拨款过日子,到每年可以向学校交大笔银子,我就想建一个自己的接待车队。大约是85年底,国家为了整顿进口车市场,出台一系列政策,特别是购置附加费,一下子要多花一成多的钱。在这之前大约是十月份我就开始忙购车,先是跑计划,申报学校批准、跑财政批集团购买指标、跑教育部批采购许可、跑机械局要汽车计划、跑海关和外贸要进口指标,一直到12月中旬手续基本完备,但是车子必须赶在12月31日前到位,否则要交购置附加费。当时一共有四台车,一台在广州、一台在武汉、一台在连云港、一台在上海,上海那台好办,直接通过教育部上海采购供应站办理,广州那台要去人提车验关,连云港那台车供应单位是华中站,在汉口,要先去人打款办手续,开提车单到连云港提车,在银行开异地转帐支票就花了3天,然后我就疯狂的扮演空中飞人的角色,南京、北京、武汉、上海、广州,整整在天上飞了一个星期。等从南京开摩托车冲到连云港正好周末费尽口舌说好话把车提到连夜开回南京已是12月29日当年最后一个星期天的下午。然后把所有材料准备好第二天就去办理上牌手续,在南京的事还好办顺利完成。
    新建立的接待车队有7台车,一台标志405轿车、一台标志505轿车、一台标志504皮卡、一台桑塔纳轿车、一台尼桑万里特商务旅行车、一台奔驰商务旅行车和一台伏尔加轿车。
    那辆标志504皮卡是原装的法国车,在我们单位可是派上大用,接站拉行李、平时拉货送客,院系老师出野外带个大点的仪器设备非常方便。平时我拿它当交通工具也很顺手。还和它一起历过险。
    那是一年2月份的事情。为了赶在开学前更换一套中央空调的机组,我们必须到湖南岳阳运一台制冷机组回来。联系好厂家后,早年头,学校里能搞制冷系统的只有我一人,因为设备选型和外围辅机要现场确定。所以我亲自带504到岳阳提货。司机小潘是个部队复员的战士,驾驶技术不错。我们从南京经合肥过黄梅往武汉去。武黄公路还在修建,路上艰难无比。那天是正月15元宵节,傍晚在山区野道上,忽遇电闪雷鸣,那可是大冬天啊,把个我们吓得不轻。到山村里,不知何方风俗,不一段路,就有持火龙劫道要买路钱的。火龙就是把稻草扎成的粗绳,首尾两人用竹竿挑起,见有车过,点燃,拦在路间。另有人敲车窗讨钱,如不爽快,就将火龙往前挡玻璃上杵,吓得你赶紧掏钱走人。虽然要钱不多,10元20元不等,可你架不住一个村拦你4、5次。本想找个地方歇脚,见民风如此彪悍还是连夜赶路为好。就这样走到一处叫白沙岭的地方,前行几十里,居然没有来车,常跑长途的都知道,长时间对面不来车意味什么。但是在这前后不粘之地,只好硬着头皮前行。到白沙岭前开始一路上坡,果然名副其实,路边确实均有白沙覆盖,路上铺的也是白沙。半道上看见坡上歪歪扭扭下来几辆农用三轮车,想上前问路,开车的紧张得大幅摆着手,不肯停车,感觉有狼在追似的。好在最后一辆车停下来,已经冲出去几十米了。我们上前问路,开车的师傅告诉我们,路确实不错,也没有其它道路可借,但是我们这车上不去,只有等白天天好再走。他们是在上面干活的,到晚干不了都回去了,最后告诉我们,下坡不能停车,路太滑。说完开车走了。我想,只要路对就行,路再滑,他们三个轮子能走我们四个轮子也能走。回头上车时,不小心一个趔趄,差点三摔倒,心想,这沙子是滑。往前走不远,转过一个弯,危险来了,车子瞬时就失去控制,方向会不过来,一头扎在路边小沟里,还好过弯速度不快,要不就直接下山了。我下车看情况,没想下去就没爬起来,地上那个滑,比站在冰面上还要厉害。手触地才明白,这哪是白沙,完全是极小的冰粒,非常坚硬。这里就是一个峡谷风口,刺骨的寒风是横着刮过来的,山谷里升腾着潮湿的雾气,被遇到横切过来的冷气,迅速凝结成细小的冰沙,在这个地方沉降下来,真是从未遇见这种路况。小心奕奕的把车倒上路面,结果停不下来,还是我眼疾手快,随手搬了块石头丢在轮子下面,车子才勉强横在路上。我扶着车子还没怎么使劲,车子就在路上打转,想想看,一吨多重的汽车,轻松一推溜溜转,确实没法开了。此时气温狂冷,零下十几二十度决不夸张。小潘见状,往路边一蹲说,X老师,我们回不去了,咋办啊。说着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竟然哭起来。面对这种境地我也比较抓瞎,确实不能盲动,路边就是深不可测的山谷,弄不好滑下去不是好玩的。车上什么工具都没有,只有一块油布,本想用油布垫一截走一截,但是估计还是要滑,因为,那冰沙不停的在离路面一尺多的高度打旋,那哪都是,我试了几次,垫了油布也不保险。老家伙有时还是管点用,我一会就想到办法,这一段风口路也就几百米,路边本来就有一浅浅的雨水沟,我把半边轮子落在沟里不就不会左右乱滑了吗,前后用石块一段一段的设好限,慢慢挨过这一段风口情况恐怕就好些了。说话间我在路边找到一片杂志大小的水缸残片,估计是修路工人丢下的。先把那条雨水沟清理出来,然后和司机一起把车推进沟里,让右边前后两个轮子卡在小沟槽里。让司机一点点往前蹭,我在路下,用几块石头来回垫轮子,还真管用,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把车弄出那个风口地带,下山我开车,让小潘在下面走,大约不到一公里,路面的白沙消失了。司机小潘上来时,不好意思的笑了,不过后来他好多次跟别人说,要不是X老师,那次就没命了。
    再说那次进的车,那辆桑塔纳轿车是上海大众进入中国的首批产品之一,估计是架在长板凳上装配出来的。不过号称百分之百的原装件,轮胎都是打好气的。桑塔纳的造型当时非常新颖,几乎扁平的设计,给人以视觉上的惊叹。记得当时马路上只有三菱的一款车的扁平度与它有一拼。不管怎么讲,德国货高品质的经验还是让我们对它青睐有加。后来实践证明,我们那几台法国货质量就是比不上它。
    凭心而论,标志车的技术含量绝对高出桑塔纳几个等级,多连杆的独立悬挂、2.0双喉管双油室射流控制化油器、全气动空调进回风控制系统,灵活多变的乘员布局,都是普通桑车不能比拟的。但是,可怜的法兰西先生们,徒有美妙浪漫和完美精致,总是陷于虎头蛇尾、不善修正,难免昙花一现的宿命。
    由于早期桑塔纳的产能有限,我们那辆车成了稀罕物,经常被借做婚车,为满足需求,我们把它改成大红色,结果,结婚预约的排多长的队,一时间也成了尊贵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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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美金的皮卡,真是好车

时间到了1993年,我经朋友介绍,与一家外资公司合作,在某开发区建设一生物工程公司,主要是生产一些稀缺植物的药用成分的物质单体。我以我的生产和管理技术入股,担任公司总经理,处理日常建设、生产和技术事宜。产品销售由公司的销售公司进行。那时候真是忙得恨不能一天当成十天干。由于还要在单位上班,留给自己休息的时间几乎没有。开始我每天坐公司的通勤车往返于城区与开发区之间。有时实在来不及就骑摩托车。久而久之觉得实在吃不消。那时有外资公司免税购买自用车辆的优惠政策。我与另一位总公司的中方老总一起,去天津买了三台2.0尼桑皮卡车。包牌价格两万美金。当时的汇率是1:6左右,两万美金合人民币十二万元,这个价格在当时是低的非常离奇了。
这种皮卡当时在北美非常流行,很多女大学生和单身白领特别青睐这类车,据说是可以避免被别人搭车的麻烦。不过皮卡车确实有许多优点,首先,双排座位标准乘员5人,与一般房车的基本功能相当,后座虽然是固定的,也比较窄,但起码不比跑车的后座难坐。
2.0发动机动力澎湃,方向操控也非常趁手。底盘的离地间隙比较大,后轮驱动,低等级路面的通过能力比普通轿车强许多。由于设计要用以载货,发动机校调的低速扭矩比较大,所以起步和途间加速性能很好。由于后悬挂是变截面双曲钢板,乘坐舒适度肯定比较弱。特别是空载高速行驶,车子飘的厉害。所以跑长途在车斗里放个百把公斤的配重,车就开的比较舒服。
但是,这车用作出行工具有个致命弱点,第一就是个配载重心过于靠前高速发飘,第二就是货斗不够安全(怕顺手牵羊)。为此一时也没什么好主意。我一度想做一金属箱子,固定在车斗里,加一把锁,放放东西也挺好。某日,在安徽马鞍山贴膜与一广东小老板闲聊,他说有配套的车斗箱,大概两千多元,俺隔都没打,当下预付票子让托运一个过来。一周后,那玻璃钢的大家伙就发过来,颜色和造型和这车还真是很匹配。装好后开在大街上确实比较拉风。
它能锁定,随车物品可以不用搬来搬去而且防雨。还有,不离岗的东西分量不轻,省了另外加载配重。
玻璃钢的东西造型自由,表面光洁度也还可以接受。但是用久了。材质自有的得弊病就出来了,这家伙强度比较低,用了不到一年,结构就有些变形,第二年后门就垮了。最后也只好拆了了事。
走在路上,一辆皮卡也不怎么能缓解俺的虚荣。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很多买车的人其实并不十分关注车子本身的性价比,而是计较看上去是否拉风。
这辆车我开的非常仔细,但是架不住意外,一次停在红灯路口,前面一老卡莫名奇妙的往后倒车,按后面有车顶着,躲不开。眼睁睁的看着被前车的拖钩再引擎盖上犁了一条沟,把俺心疼的要命,虽然后来从香港调了一只新的换上,心里还是疙疙瘩瘩的不舒坦。
不多久,南京城区限行货车,皮卡也不例外,那就太不方便了。无奈只好换了一辆南韩的大宇王子,前些年有时在路上偶然还能遇见俺那辆皮卡,虽然成色已经老旧。可俺自己知道,那可是辆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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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花吉普

    有一个阶段,因工作需要,几乎每天要下工地,那时间全民经商,俺还年轻经不住诱惑也拿出全部积蓄到老家租了200亩地办起了农场。俺老家水网纵横,丘陵密布,轿车根本进不去。所以就置办了一辆大桥2020越野车。
    大桥2020实际就是北京2020的南京版。南京军区后勤的石佛寺车辆修造厂组装生产的。产品全部军用。俺们当时通过部队的关系购买的,完全军版车型,最典型的特征就是车身的迷彩涂装。也不知当时是咋弄得,好像是借口森林资源调查什么的,反正俺一马鞍山朋友神通广大,硬是给军版的迷彩车上了个正规的民牌。
这车开在路上回头率很高,远远看去酷似军车,交警一般不拦。好多朋友出野外或钓鱼腐败之类的事,都要俺的车,一是上天入地咱不怕,二是不惧土八路查车。大家都亲切地称它为“花吉普”。
    由于俺家住在城市中心地带,出门就是鼓楼广场,大概广场上值勤的那位交警兄弟经常看见这辆挂民牌的军车有点纳闷,终于有一天忍不住把俺招停检查,俺早料到有这一天,身边手续齐全,保险、车船税、养路费、高等级公路附加费、城建集资费、连购置附加费本本都不差,所以俺是大爷按怕谁,摊开了给你查。哪交警查了半天没破绽,最后憋出心里疑问:你这车怎么是这色?俺心里那个乐,果然没出我所料。俺当时绷着心里的开心,一本正经的跟他解释,说我是搞森林资源调查与研究的与安徽gov-ern-ment合作项目这车要在山地老林里转悠还不能叫野生动物发现所以必须要迷彩伪装是经过特别批准的结果还是被您发现了看来只能骗骗动物您眼光真毒全中国跑下来没一个警察会拦这辆车我到军区大院都直进直出在大马路上更是逍遥法内通行无阻要不您去林业部查查搞森林防火的都是红色搞资源研究的都是迷彩这都是国际通用的我想您肯定知道要不您就是新来的给您看我的工作证XX大学的搞得就是这个专业这些天回来作样本检测过两天还进山您看车底全是土都是在山里弄得…。俺一席话,流利的没有一个标点符号,把那兄弟教育的顿时就唇舌木讷,眼光迷离。傻傻的把一大堆纸片本本还给我。一点表情都没有走一边自顾思想去了。说实在的,俺对付警察叔叔从来没有这么利索过,那次心情好了好几天。
    花吉普开的是爽,尤其在山野小路凡是拖拉机能走的地方,他都能走。开着它,我又找回当年开着威尼斯小吉普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的感觉。不过在好路上还是不行,跑快了车身就像小船一样点着头前后摇晃,跑到110以上,那个油烧的心惊胆颤,大热天更是吃不消,俺都是把窗子拿下来,尽量夜里跑长途。
    有一次有急事吃过晚饭赶去泰兴,扬州过去不到江都,就闻到机舱里传出一股胶皮味,动力也提不上来。看看水温也不太高。打开机舱盖一看,铸铁的进排气歧管烧得通红,明显点火提前角有点不对,再检查是分电器真空调节气胶管脱落了,原来是机舱温度过高,真空胶管口受热膨胀导致脱落。然后高速补偿没有,点火晚了,高温气体后移,排气温度大幅度增高,排气管就烧红了。排气管高温直接影响进气温度,进气的绝对含氧量降低,也明显影响了动力。从这点也可以佐证,北京2020这款车设计的使用环境应该是高纬度的寒冷地区。在南方并不适用。
    这车用了好几年,整车质量不敢说好,从买回来毛病就不断。但是都能修。它曾经被工地的土方塌方掩埋过,曾经因台风暴雨泡过水,也不小心翻过车,都没什么大事,简单保养修理就能上路。不过玩这类车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就是不管你把车况整的多么优良,只要上路,各种意想不到的问题随时伴随你。记得还是在前线的时候,部队首长坐的一律是北京2020。而且开始只配到团营一级。团里还在运输连专门设有小车班。团首长一般1到3号首长定车定人,其他的都由司令部参谋安排。首长用的当然都是车况最好的新车。就那也是经常抛点小锚。为此,一般首长出行不会单车跑长路,多数有伴行的警卫车。万一有状况,也好救急。我们连长会做人,隔三岔五的派人去司令部检修保养首长用车,美其名曰:要随时保持首长车辆的一级战备状态。其实那是扯淡,小车又不打仗,真打仗团领导都猫在指挥部,哪个没事瞎炮,就算你不怕死,那战时条例也不允许脱离指挥位置啊。
    事情总有例外,俺们团二号首长姓熊,长得就像一头成年黑熊,尤其那只溜圆健硕的肚子,直接影响视线,机关里有和他开玩笑的,会一本正经的说:老熊,你脚上踩了啥?他都是把脚侧伸出去,歪着脑袋从傍边勾着头看,引得旁边人大笑,意思是他看不到自己的脚尖,肚子太碍事。可他好像不知道别人是在笑他肚子,只当逗乐呢。所以当面大家喊他熊政委,背后,都叫熊大肚子。一次,下边连队出了点事,必须政委去处理,而且当天夜里要赶到。那几天又是两边比较紧张的当口。去那个连队的阵地要通过红河边的30公里死亡带,也就是那段路沿着红河岸,完全暴露在河对岸高地的有效活力下,车辆和人员在那段路被袭损失比较严重。一般情况下没有强大火力掩护。单车通过是很危险的。但是像平时那样从我方腹地绕,要多出三四天的路程。那天已经下午了,连里把我们班招来,突击给2号保养车子。要求半个小时弄好,还要保证不在路上出任何状况。他这车子本来就不差,俺们经常过手都知道。没什么好弄得,也就是紧紧螺丝,查查油水,换一套新胎。临了,连长把我叫到一边问能保证路上不抛锚吗?俺老实说,一般不会,但是连长你也知道这可说不准,路又不好,虽知道呢。连长跑去和熊大肚子说了几句,回来指着我说,你,带上工具备件,开车执行这趟任务。我靠!好事咋轮不到我。没法,不去也得去。俺班长亲自给俺灌了一壶水,把他的折叠式全自动换给我,连长叫司务员拿了两个午餐肉罐头和一包牡丹过滤嘴给我。俺也没话讲,开着车就冲出去了,出营区时还故意甩了一下屁股,以示无奈。俺当时没回头,可俺知道连长、排长和班长都在那里目送我们。还有熊大肚自那个驾驶员,肯定特诚恳地招着手,心里偷着乐翻了。
    路上。俺低头开车,俺开车的技术就不用说了,当然不是部队里刻板训练的风格,老同志背后都对新兵说你们千万不要学那个车油子,他是地方上学的,不正规。切,关键时候,正规的都去哪啦。还是坐在副驾的熊大肚子一路问这问那还表扬我,说车开得好,当年在朝鲜,就是那些地方来的司机伤亡小。我也没琢磨出来是夸我呢还是激将我。过封锁线时那真是把十八般武艺耍全了,那路基山体原本就是破碎构造,加上年久失修,地上的炮弹坑一个接一个,还有好些水毁路段,我又不敢走的太慢,挂着三挡在路上耍蛇玩,好在路上没有其它敢送死的车辆。只是苦了后座的两个警卫员,没把没靠得,吃颠子。手还不离枪把子。那时的2020没有防滚架,几根蓬干支着帆布顶。脑袋不留神就在铁杆上撞一大包。我知道他俩不好受,但也顾不得了,总强过当活靶。
    快冲出死亡区的时候,刚跳过一大坑,就听车后哒哒哒的巨响,就像谁在耳边打重机枪。我嘎的就把车刹住了,拉开车门跳下往后跑……我知道,俺把排气管颠掉了,排气管滚烫,俺在路边随便找了根棍,挑着排气管跑回来,拉开后门往里一扔,跳上车就要走,这时才发现,几秒钟的功夫,政委不见了。再往外看,只见熊大肚子趴在路沟里,拿着小手枪指着对岸,口里还喊,哪呢?哪呢?他以为被人家袭击了。我真服了这位,平时钻进钻出车门都费劲的胖子,这回儿,战术动作利索的连两个警卫都只剩下一脸茫然。我说没人打枪,是排气管掉了。熊大肚子这才三脚并作两脚的爬上车,门没关好就拍着扶手说快走。还说,破排气管掉了还捡个球,一点主次都不讲,赶路要紧。这个故事后来我悄悄和老乡说过,等我离开部队前,又有好多老乡悄悄地讲给我听,但故事已变得极其传奇与精彩,当然故事的主角里也没有俺了。
    话说回来,花吉普也确实皮实耐用,我曾经从连云港拉了七大麻袋的种子到农场,我还曾在车里塞进11个人,跑了几十公里。有一次大雪,雨刮器电机烧了,俺拿一把老虎钳当电机来回刮雪,照样开了几百公里。车子有毛病自己捣鼓捣鼓,基本上不花钱修车,剩下银子都买了汽油。算算也差不太多。最主要的是,它能带我上山下乡,而且自己也不讲究,雨里泥里的能吃辛苦。这车在我手里一直都收拾得挺好,后来转到朋友手里又用了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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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花江教练车

    1998年,一时间手边车子都处理了,朋友送了一辆松花江微型客车临时用用。当时我已经调到机关工作,平时比较忙,几处工作地点相距较远,这辆车也带来很大方便。过去没有开过微型面包车,开了以后,发现这类车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简陋。首先,车型在设计上十分成熟,结构与布置非常合理并简约,所有必须的功能性的总成组件一样不缺,可以说是现代汽车技术简约的典范。
    这类汽车的原形基本出自于日本早期的大发和铃木微型车,阶梯梁非承载车身设计,使其底盘平台的通用性及其强悍,由此可派生出无法想象的多种变形。动力和传动布置以及操纵机构,都为这些变形开发留下了足够多的空间。此类车经国内多家军工企业引进、消化发展,已形成以长安、五菱、松花江等数家专业生产研发集团。也是国内消化吸收最为完全和成功的车型系列。
    松花江与五菱比,加工与装配的精度差点,与长安相比,产能和市场规模更弱,但是哈飞的研发能力和创新激情似乎远高于上述两家,在适应国情方面步子一直迈得比较快,松花江因此在当时能一直保有自己的一片市场。
    开松花江也有一定味道,它灵活、皮实,空间大且适用,缺点也明显,动力略显勉强,平头设计,碰撞安全性能差,毛病多,舒适性几乎为零。尽管如此,在那个私家车远没有今天这么普遍的年代,有松花江在手,比没有车还是强的多。很多时候,它还是很解决问题的。也正是因为它的方便、轻巧、皮实和用起来不心疼,那辆松花江被我用的像自行车一样随心所欲,经常会玩出一些甩尾过弯、急加速起步后轮空转、单侧轮腾空蛇形等动作,让旁人惊叹不已。
    有一次,为了赶一批会议的礼品,我连夜开它从南京远奔义乌进货。路上在湖州城里突然乱挡,俺在昏暗的路灯下,开变速箱拨正齿位,校正拨叉。在义乌,拆去所有包装才装下全部货物,车厢里堆得俺头都抬不起来,再顶着浓雾连夜赶回南京,连续开车往返27个小时。在长兴补胎时,我乏得水都喝不进嘴。要知道,那时还没有高速公路。
    还有一次,南京暴雨成灾,同事的孩子被大水阻隔在小学里不得回家。俺一时英雄兴起,毅然把开着松花江冲进水里,在众多开着高级轿车来接孩子但隔水兴叹无可奈何的家长面前,当着一群孩子钦佩而羡慕得眼光,帮同事把孩子救出来。结果发动机和变速箱进水,俺把松花江当船,生从大水里把它推出来。等俺把它简单处理后开到修理厂后,变速箱里放出的不是齿轮油是水和油混合的泥浆。但是,那次英雄之举在同事小孩的同学中传成故事,说那天大水,同事小孩是被一辆假装成汽车的坦克接走的。
    就在那个阶段,汽车开始逐步走进家庭,学车成为潮流,我身边的家人和许多朋友都跃跃欲试。到正规驾校学习时间不太允许,更有些人似乎不太好意去被不熟悉的人训斥,想在去驾校前先体验一下,最好有点基础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过分漏怯。于是俺就成了他们的启蒙教练。
    原先在运输公司的时候,俺就曾经干过这事,到部队也经常挡教员,而且俺发现自己似乎有当教练的天赋,家父就曾是一名很有成就的体育教练。我带学车一般都比较速成,按半天差不多两课时计算,第一次,十分钟之内解决起步问题,半个小时解决走直线问题,同时左转弯掉头要能完成。第二个课时要解决定点停车,起步和1、2、3挡位呼唤。第二次两课时就要基本熟练起步、加减速、换档,停车等操作。同时解决超越障碍和避让逆行车辆等问题。第三次上路,体会在真实道路上各种情况的行驶感受和基本技巧,包括道路掉头,大坡道起步和低速缓行等。然后帮他们解决合法上路的问题,也就是先考个正规的驾照,等驾照到手,再带两倒三次,就可以放手不管了。其实驾驶就是熟练工种,技术是汽油换来得。就像我们当兵时,枪法都是子弹换得。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一点要能把技术要领和原理给他们搞清楚。搞清原理是解决为什么要这样操作的问题。如果很快把原理弄懂了,掌握起来就比较快,而且记得比较牢。
    也是由于我太热衷于讲解原理,以至于后来这些家伙谈起来就取笑俺,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同志讲原理,懂不懂都要装的已经听懂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干任何事情,只要有可能,尽量能把基本原理或者最基础的东西了解一下,有好处。
    还有就是教学用语表达的形象化,比如刚开始练习起步时,有关半联动的感觉不太容易理解,掌握离合点和油离配合大多有困难,我一般是教他们在起步时稳住油门,左脚轻抬离合后保持压力,起步吃劲的时候,我就喊:“左脚压住、压住半秒钟”。起步出现空转时,我就喊:“稳住油门,让左脚吃上劲”。这样直截了当的指令,可以让学习者不需大脑编译,直接就反应执行。进步就比较顺利。
    再者,就是同样的错误,当你纠正过3、4次以后,再发生时,能不纠正就不纠正,让学习者自己主动去纠正。讲多了会造成心里畏惧的反射性紧张,不利于练习。其实学车的都是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正确与错误的判断能力都不低,有些错误不是不知道,而是控制力还不够。这时就不要多说了,多说无益,还是让他多练多体会。
    我的那辆松花江,短短两年时间,学出了不下十位驾驶员,男女老幼都有,而且大多都开得很好。后来,在单位小圈子里传出点名气,许多人(当然都是面子上推不掉德朋友),拿到驾照或买了车后请我陪驾,一般陪练两三次后也都信心满满的独自上路了。
    我觉得如果我现在的职业就是一汽车教练的话,也应该是个好教练,哪怕是用那辆破松花江当教练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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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普桑和红夏利的故事

    一位老领导,也和俺也是非常好的朋友,一时心血来潮要学驾驶。我先用松花江带他体会车感,当时驾校普遍开始使用普桑作教练车,我那时也通过朋友关系弄了一辆二手的红普桑开着。那老先生学了几天居然来了兴趣,自己报了个驾校,一本正经的学开了。这期间,隔三岔五的陪他练车、练桩、练考,不多久人家居然把本子给考下了。
    老同志考下本子后开车的瘾头愈发高涨,应为身居一定岗位,兀然买个私家车又怕旁人闲话。有企业的朋友就拿了一辆行将报废的红色夏利车,两厢的那种大路货给他玩玩。车子比较破旧,小毛病不少。老哥就把车放在我手上,有空就带他出去遛遛。
    夏利其实也是款非常成功的车型,若不是当年满世界的夏利出租车搞得大街上像闹臭虫似的名声扫地,平时开个夏利在城里代步还是非常实惠的。夏利车的内部比想象的宽敞,至少比赛欧强多了,这个级别的小车,多数在空间上不如夏利。夏利的底盘和承载悬挂结构设计的比较巧妙,东西不复杂,但是功能作用是基本达到了,最起码轿车的感觉是有的。动力、配置等如果不太苛求也还是够用,但要过份讲究哪它就浑身是缺点了。首先舒适度不高,坐在车内的感觉,就像坐在马路上,转向机构操控力反馈极不均匀,说明转向机构力学设计有问题。制动不精确,制动效率的线性不好,感觉制动系统比较简单。发动机动力只能勉强够用,油门反应太软,而且整体结构上感觉比较脆弱。特别是减震系统,几乎不能起到支撑与过滤得作用,在水泥路面上行驶,仿佛四个轮子是木头做的,跑起得声音咯楞咯楞的让人不踏实。
    红夏利在我手上放了一两年,时不时我也开它出去办点事,有一次从外面回来,快到单位了,在鼓楼广场等红灯,再挂挡起步,只听底盘下叭的一声巨响,离合器踏板一下踏空,当时就感觉离合器钢丝拉线断了。这样停在广场路口也不是个事情,情急之下,脚上油门一抖,一把抢进一档,车子往前一冲跑起来。中间没敢停车,一路杀回单位院子。
    夏利车的底盘低,人是钻不下去的,俺用大木块,红砖把车架高,再钻车肚检查,俺的娘哎,俺把离合器拨叉给踩断了。没说的,开上红普桑,到新庄汽配城,淘一只拨叉,回来换上,调整行程,OK。后来那红夏利下场有点悲哀,俺那老哥,接待来宾喝高了,愣要开车回家,刚出校门,一把方向没回到位,对在路边水泥灯杆上,人没事,车报废。可见夏利车人称“可乐易拉罐”是有点意思。
    再说那辆红普桑,车贩子说只有6年车龄,俺看如果不是用硫酸故意烂的,至少十年以上,把脚垫掀起来,可以看到底下的马路。
    对懂车又好玩车的人来讲,二手车是不错的选择,但是超过十四万公里,或者车龄在7年以上的老车,不论多少钱,都没有多得价制。这是俺多少年总结出来的X氏8 定律。这里有涉及材料学、技术经济学、市场心理学以及车市潜规则的诸多知识点,俺就不班门弄斧了。我就是要说,那辆红普桑不值得留在手上。俺从拿到那辆车开始,就不停的在它身上花银子。话说回来,如果你就是一门外汉,这种车开了也就开了。感觉也没多大不同。对于老车夫来讲,除非收藏或有其他什么用途,建议还是谨慎对待太老爷的车车。
    这辆普桑车的登记地是安徽,6年的车龄,转让价格在当时还算合适,车况看上去也还行,由于是急着用车,所以其它也没太认真,都是一好友代办的。我也比较放心。车子在手上没多久,排气管就不行了,跑起来像赛车一样发出阵阵轰鸣,换之。再不多久,避震器失灵,整个车身趴在地上,路面的震动无一例外的传达到屁股上,下半身颠的发麻,换之。一日,出车回到单位,车位还没打好,球笼散架了,右前轮差不多都要调出来,当即吓出一身冷汗,这要在高速上还了得?当下把左右球笼、半轴、方向拉杆等易损部位全部检查一遍,所有运动副换之。再一日,就像约好了似的,四个门锁连同拉手,逐一失灵,一两天一个,一周内换完。那天,说到厂里把车子彻底清理一下,掀开脚垫和地毯,锈迹斑斑的底板手指都能捅个洞,底下路面清晰可见,总不能好好换个壳子把,无奈,稍事修补与加强,刷点防锈漆了事。至于大灯里始终积攒的半壳雨水、后备箱里养的小蝌蚪、时不时不在原位的玻璃摇把等等俺也懒得计较了,总之,这车用的烦人,不知啥时啥处出点啥问题。我也就自己开开还行,换个人出去,回来的不会是车子,都是要救援的电话,以致朋友们揶揄俺说这辆车认人。
    车虽破,总比没车强,就这辆破旧的普桑,也带出好几位驾驶员,现在都开着自己的好车人五人六的在大马路上撒欢。俺本来也想再用几年,等手上有了银子换辆新车。可是,有一天,在家门口的北京东路,等红灯时,赫然发现停在我前面的那辆车跟俺的一模一样,颜色、成色相同倒也罢了,可牌照也相同,它nainai的,竟然是tao牌!俺虽然满腔怒火,却也不敢造次——如果俺径直去找别人的麻烦,怎就知道不是我套了别人的牌?
    回到单位,拿出行驶证、购置附加费证等等车车的文件,怎么也看不出破绽。我可是此行的老蚂蚱了,居然也没辙,想起来托人上网查证,人家说没用,原始档案肯定是真实的,只不过一套档案有多个孪生兄弟罢了。车架号都不会错,搞tao牌的专业着呢。
    咋办?用不着思考的,俺可是守法公民,不管谁套谁的牌,这车俺是不能留。当下把车开去还给当初帮俺弄车得朋友,言明情况,车退给卖车的贩子,只当俺用了几个月花钱给整车了。朋友也着急,他同时也买了一辆桑车,一查也有tao牌,只有退车还款了事。最后退车款两年多才拿回来。
        这就是红夏利和红普桑的故事,尤其是红普桑,把俺弄得灰头土脸。简直就是一段走麦城的经历。俺也不怕兄弟们笑话,写出来好给大家提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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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4 16:27 | 只看该作者

派里奥——买车的经历

派里奥——买车的经历
    94年以后,我调到机关工作,这一阶段工作压力明显比在以前的单位要大得多。整天忙得从早到晚抬不起头来,休息日往往要参加各种会议,渐渐的与朋友都有些疏远,跟不用说情近自然了。偶尔开着手上能抓到的各种破车,到乡下转个一两天已是万分奢侈。其实那时是动乱后,国家高度稳定,经济飞速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全国人民都在忙。到了03年,大家都有点积蓄,许多普通人开始做汽车梦,我虽然手边一直有车可用,但也架不住潮流,卷入风声渐起的购车浪潮。
    买车是一个过程,尤其对首次买车的人来说,这个过程大致都不可避免。首先,需要一个购车的理由,这个好办,自己给自己找个理由。我对所有购车人出的最好理由就是:你的汽车,会给你带来不一样的生活。的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段概念,比如上班族,我的时间段概念就是两到三小时,同城——两到三小时往返,异地——两到三小时单程。但是同样两倒三小时,有车和没车的范围那是大不一样的,没车,两到三小时单程在省内转转,有车,那就是跨省旅行了。更重要的是自由,没听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吗,有车,就意味着自由。对男人来说,驾驶着自己的车子,还能找回掌控一切和叱诧风云感觉,这是在家庭和单位的LD面前体会不到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有点冲动,有冲动就一定有理由。
    好了,买车的理由有了,接下来就是预算。花多少钱,钱从哪儿来。钱的来处就不讨论了,太复杂。花多少钱,是必须计划好的。以我的经验,对大多数初次购车的人来讲,这个预算会随着选车的过程不断向上调整。不出意外地话,基本都要另外增加一大块银子。
    接下来就是选车了。俺这辈子无数次的面对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买什么车好。周围很多熟悉的朋友会在买车前很认真地与我讨论。这实在很难轻易给出好的建议。每个人对车的认识、对主要用途的需求、经济承受能力以及所处的用车环境等差异太大,更重要的是,个人的秉性、文化教育类型、甚至童年生活的烙印都决定了他对不同车型乃至品牌的好恶。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倾向性的选择,只不过想让你判断一下,或给予支持,或给予更佳建议而已。我也知道,买车要理性,但是除非单位采购或再次买车,否则理性是很难买车的,所以我一般先从预算允许的价位圈定几款车,然后再一一分析是否合适。
    这次选车,我们准备花十万左右,主要用作城市代步,间或郊游以及城际旅行,乘坐人数不会超过四人,车主基本不懂机械和修理,所以技术平台要比较成熟。当年市场上符合上述条件的车辆基本有六款,价位由低到高依次为:南京英格尔、悦达起亚普拉达、南京菲亚特派里奥、悦达起亚千里马、上海通用赛欧和上海大众波罗。然后就是开着破普桑满世界看车。
    比较下来,首先把普拉达淘汰,理由是造型过于精瘦,视觉上不够敦实;然后淘汰了千里马和赛欧,理由是小排量的车子千万不要弄个三厢的尾巴,家用小车就是城市代步工具,开个三厢车就好像一个人每天拖个40升的拉杆行李箱挤电梯上下班,自己看着都别扭。而且两厢车的实用性远非三厢车能比。小车不比大车要讲排场,就是要实用,再说小车的尾巴再大也增加不了多少排场。
    剩下英格尔、派里奥、波罗三款车,英格尔车其实俺还是蛮喜欢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南京有位姓陈的大侠,驾驶一辆英格尔勇闯罗布泊沙漠,足见其皮实耐造,通过性不差。当时价格也就7、8万,算在最便宜的轿车之列。但是等我寻车时,它已陷于停产状态。然后就是派里奥和波罗,大众的车造的质量是没话讲,但是,大众也忒黑心,价格奇高,国产合资车中,大众车性价比估计不是到数第一就是第二,和当年标志有一拼。好好一波罗。弄个1.4的引擎,加速跟老绵羊一样,车子的动力系数可是最重要的安全指标啊,叹息。而且,这个名字起得:“破落、笸箩、炮烙、抛路…”没一个好听的,放弃。
    最后就只有派里奥了。当时这车刚上市不久,购车要排队摇号,唉,中国特色,现在还有什么加价提车,全世界没这个规矩。选中派里奥有几大原因:
    一、成熟平台,装配的再差,也没有娘胎里带的毛病。
    二、两厢,造型还中看,后排放平能把29寸彩电连包装一股脑塞进去,实用。
    三、本地品牌,维修保养方便,是在不行找厂家说理也容易。
    四、加速性能好,起步后前100米跑基本第一名。
    五、车身钢板厚,不管咋说什么溃缩技术,城市行车,磕磕碰碰,钢板厚还是占便宜。(有一次,把人俩车门挤瘪了,派里奥光露了点底漆)
    六、十万元没其它车可选。
    当时没有现货,要下定金排队。俺这辈子不干押钱排队的事情。只好没事就在各个车商之间转悠,突然有一天,路过4S店,发现里面停着一辆尊爵蓝的派里奥,俺就喜欢这颜色。进去看看,卖车的说,这辆车颜色发错了,客户没提,如看中,立马提走。这还要问,掏钱办手续,开车走人。
    派里奥真是款好车,除了变速箱有点涩,离合器踏板稍重,顶棚隔音差,在俺眼里几乎没有其它缺点。到期按规定保养,它不会给你找任何麻烦。它不张扬却有独特个性,不精致却也端正耐看,不强悍却能吃苦耐劳,所以多年一直舍不得放手。四年后,转给犬子平时开开。现在跑得很欢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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